“象你们夫妻这种年龄段,应该每周一两次才对,要知道,和谐的性生活才是夫妻之间最佳的润滑剂和粘合剂。从你的描述来看,你对你爱人的性生活是有欠缺的。再问一个问题,你跟你爱人的性生活质量如何,你爱人能从中获得高潮吗?” 本文来自 http://huangsewenxue.com/   “应该能,虽然不是每次都达到高潮。我能感觉到,她很快乐。”   这个场景很奇怪,一男一女在一间密闭的房间相谈男女性事,却象学生讨论数学题一样面不改色。   “据我统计,中国的女人有一半以上终生都没有获得过真正的高潮。我不知道你爱人是否能获得真正的高潮,你感到她很快乐,不见得是她真正获得了高潮,而可能是她为了让你高兴,假装到了高潮。这很正常,一个女人如果爱她的男人,自然会让他在这方面获得尊严。甚至有些妻子为了把戏演得逼真,还会假呻吟。”   “我相信她是真实的。”   “常先生,我给你谈的这些情况,希望你不要觉得很低俗,我们其实是在谈人的本性,女人的本性,男人到处沾花惹草,目的是为了欢愉,同样女人也有这个需要。食色性也,我们的先哲们早就认识到吃饭和性欲就是人的两大本性。   查泰莱夫人的情人这篇小说想比常先生听说过,一位贵妇人,为了追求欲望的天性,自愿委身于一个身份低贱的仆人。而历史上着名的辽国萧太后的姐姐齐王妃也属于这类女人,她不顾元帅的身份和皇家的体面,毅然嫁给一个身份卑微却强壮的奴隶,上演了一场历史上轰轰烈烈的“主仆恋”。   从我收集的资料来看,你爱人与郑卫华没有经济的和权利方面的交换,徐虹的家庭背景说明她不需要金钱和权势,不象日记中的其他几个女人。只有一个原因,她在与郑卫华发生关系时,她享受到了非常刺激的性爱享受,婚外情本身很刺激,再加上郑卫华是此中老手,所以时间长了你爱人就会产生性爱上瘾。”   “可是,那个姓郑的是迷奸了她,这种方式她怎么也会接收他?”   吴老师微微一笑说:“因为你不了解女人,女人是一个感性的类型,虽然你爱人是律师,但是在性欲这方面她还是象其他女人一样,感性多于理性。很多女人都这样,。强行脱她一回裤子,她一辈子都记得你。要不恨死你,要不就爱死你。”   “我们再来谈谈这起事件的罪魁祸首。”吴老师转移话题,开妈分析郑卫华的心态,“我查阅了许多有关贪官和情妇们的故事,我对那些犯案的官员进行了分析,我得出一个观点,那些手握大权却作风败坏的官员,他们在台上是开口闭口讲修养讲崇高,而实际上他们内心却充满了最底级最原始的男性欲望。   拥有无数美丽女人的初夜权和专享权,这是任何一个男性的最大欲望和终极梦想。在这方面,古代皇帝就是这种男性终极梦想的最丑陋的表现。   后宫三千佳丽只能是他皇帝一人独享,甚至她们的生死,都是皇帝来左右。皇帝一人不可能临幸完他所有的宫娥妃嫔,那么大部分可怜女人只能在深宫大院里芳华虚度,最终只能是‘寥落古行官,宫花寂寞红,白头宫女在,闲坐说玄宗’的人生悲剧。   现代社会显然是文明的社会,不会再有皇帝那样的怪态出现,但是,男性的这种原始欲望依然存在。失衡的权力必然会带来人性的扭曲,那些手握大权却又缺乏有效约束的个别官员在自律性不强的情况下极有可能往原始欲望的方向迈进。   新闻上时不时会传出幼女卖淫或者诱奸幼女的丑闻,而涉事的男性大部分都是地方官员,幼女的身体和生理都没有发育成熟,称不上妩媚诱人,为什么这些男性官员喜欢玩弄生涩的幼女呢?是因为他们想获得幼女的初夜权。给美丽的少女破处,让这个女人在生理上心理上永生留下他第一个男性的印记,这是任何一个变态男性都为之自傲的事情。因为女人往往对她的第一个男人产生一种难以描述的感觉,要么是爱的,要么是恨的,归根结地是难以忘怀的。   但是,向幼女下手毕竟是非常不道德的行为,除了极个别肮脏的男人采取这种方式外,大部分有权或有钱的男性采取另外一种方式满足他们变态的淫欲心理。这种男性利用手中的权力引诱良家妇女出轨,最终让她们成为他们专享的情妇。   女人一生可能会经历两次最深刻的性爱活动。   第一次是少女发生第一次性爱活动,处女膜被戳破,第一个男人进入女孩子的身体,在她的身上烙下永生不灭的印记。大多数女人都会经历过,这纯粹是生理上的初夜。   第二次是已婚女性的婚后失贞,婚后的人妻和丈夫以外的第一个男人发生关系。这是女人心理上的初夜,生理上虽没什么改变,但心理上的骤变却绝不亚于处女膜的撕裂。这种出轨的性爱活动,因为混杂了羞耻、堕落、新鲜、惊险、刺激等多种使人上瘾的感受,有悖传统道德,所以令很多女人望而却步。   生理上的初夜几乎每个女人都会有一次,而这种人妻首次出轨的心理初夜则少之又少。一个男人有机会享受到这种初夜,无疑也是一种幸运和荣耀;而在以此为嗜好的男人看来,拥有多多益善的‘人妻初夜权’,绝对是值得骄傲的巨大成就。   现在网上热议的杭州三多市长拥有多达两位数的女人,包括许多有操守有修养的女干部女公务员,从男性的欲望来分析这个三多市长,可以看出他的男性恶欲有多么强烈。   古语说兔子不吃窝边草,而在个别作风败坏的官员来说恰恰相反,越是身边人才越保险越安全。现在的官员经济犯罪经常是窝案,而那些官员玩女人也是这个心理,越是熟悉的女人下手越安全。   你们归德市的这个郑卫华,他的男性心理行为也正是这样,专找局内和系统内的女性下手,尽可能多的征服漂亮人妻,最终收作他的私宠,这让他的恶欲得到最大程度的满足。况且他是一个妻子长期居留国外的裸官,他不寻求婚外情不包养情人那简直有违人道。而不幸的是,你的爱人徐虹恰好是这个男人的下属,并且你爱人的容貌和气质还都是百里挑一的女人。   前段时间我看了一本小说‘盗墓笔记’,看到书名我立即想到一句很好笑的话,‘婚姻是爱情的坟墓,而单位领导却是最好的盗墓人’。我的看法是你爱人与郑卫华只是单纯的性欲关系,里面并没有爱情的成份。”   吴老师的这席话让常雨泽深有感触,徐虹一生最重要的两次性爱活动都跟姓郑的这个混蛋有关,这个混蛋通过诱奸的方式占有了徐虹的初夜,后又引诱她出轨,成为他的死忠情妇。“女人往往对她的第一个男人产生一种难以描述的感觉,要么是爱的,要么是恨的,归根结地是难以忘怀的是的”,徐虹现在可能就是这种心态吧,虽然她可能不爱姓郑的,但是心理上对他却是难以忘怀的。但是徐虹为什么死不认错呢,他想了解这个问题。   “可是,她为什么死不承认,坚持她没有做错事呢,并且她的一举一动都想替姓郑的开脱责任。” 第057章 精神病院(3)   “这正是我要谈到的无形牢笼,即产生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的一个先决条件,在封闭的无形牢笼控制下,徐虹的心理由最初的受辱和排斥慢慢发展为接纳和愉悦,她与郑的关系由开始的单纯的肉欲关系进而产生荣辱与共的畸形情感。所以,当日记门暴光后,徐虹会极力否定日记的真实性,极力否认她跟郑的关系,并且在行动上又不折不扣的维护郑的利益,甚至听从郑的指使,到处奔波为他办事。   这个无形的牢笼是什么?是道德观,是荣辱观,是女性的尊严观。尤其象徐虹这样的女人,她有优异的家庭背景,有良好的教育,有体面的工作,有美满的小家庭,她更加在意外界对她的评价。   据我了解,徐虹自小家教甚严,她的灵魂深处已经深深植入传统的道德观念,做一个良家妇女是高尚的,出轨的女人不守妇道的女人是可耻的,她的父亲甚至在听闻女儿有出轨嫌疑时要拔枪杀死她,可想而知,她在这种传统的家庭教育下,心中的荣辱观和道德观是多么的强烈,她现在表现也是如此,宁可死也不承认错误。   这个无形牢笼是徐虹一手打造的,她承认了错误就等于亲手打破了这个牢笼,虽然她的情结得到解脱了,但是解脱后徐虹就是另外一个女人了,不再是贤淑的优秀女人,而是淫荡的无耻女人!   饿死事小,失节事大,这就是传统的女性道德观在徐虹身上的具体体现,扭曲的体现。对某些女人来说,荣誉和脸面比生死都大。说到这里,我可以给常先生举个小例子,这是我身边发生的一个真实案例。   一个很优秀的年轻人,他是海归人士,继承了父辈的产业,掌管一家大公司,他认识了一个聪慧漂亮的女孩子。两人情投意合,相恋半年后举行了盛大的婚礼。在婚宴现场,新娘以前的姐妹无意开玩笑,说新娘曾经坐过台当过小姐。   结果,这个新娘在新婚第一夜割腕自杀了。事后,新郎非常痛苦的对我说,其实他已经知道她有过小姐经历,可是他不嫌弃她,仍然娶她做新娘,即便她向他亲口说出真像,他也不会嫌弃她,可是她却傻得选择自杀。这个可怜的女孩子是因为无法承受道德的压力而选择了自杀。”   说到这,吴老师宽厚的目光落在常雨泽身上,微笑说:“常先生,我听你刚才的讲述,你说你也并非不能原凉你爱人,只是你坚持她必须先承认错误。   常先生,你知道吗,让你妻子承认错误,对于她这个非常在意荣辱的女人来说,就象是让她脱光了衣服站在大街上让人点评一样,如果这样,她宁可选择对抗,那怕以身犯死。   如果你是真心爱你妻子的,你还会这样逼迫她吗?人与人之间就是这样,你用爱的方式待人,他人也会以爱的方式回报;你用武断的方式待人,他人也会报以武断的方式。”   常雨泽长叹一口气,回避开吴老师关切的目光,远望窗外淡淡的暮光,深沉的说:“可能是我太执拗吧,我已经亲眼所见了,她承认不承认都改变不了的事实。我现在已经不再追究这个话题,她承认也好,不承认也好,都无所谓了。我现在只想治好她的心病,让她恢复正常人的生活,我可以用爱的方式,就象我以前爱她那样。”   “常先生能有这个觉悟,我深为你爱人高兴,这才说明常先生是真心爱过徐虹的。我会尽力帮助常先生,但是我可能不得不遗憾的说,我对现在的徐虹可能是无能为力了。单纯通过沟通交流和疏导的方式可能解除不了她的心病了。”   “她,她会这么严重,连吴老师也没办法了吗?”常雨泽大惊失色,象吴老师这样全国知名的心理大师,殷蔓蔓重金请来,常雨泽对于她寄于厚望。   “是的,你爱人的病情在恶化。根据我的判断,近一段时间,在某些事情的强烈刺激下,徐虹不仅不准备打破她亲手建造的这个无形牢笼,甚至还在不断强化它,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在她身上的特征已经发生了质的变化。   她已经不再认为她是违犯了传统道德的负面形像的女人,反而是她在不断诱导自已,用谎言强化和武装自已,她现在感到她就是受害者,她本身是清白的正直的女人,她周围的亲人以及外界的评论都是对她的诬陷。   她现在已经形成双重人格,一个人格是正常的女性,爱女儿重友情;另外一个人格是与社会黑暗势力做斗争的虚伪的女英雄形像,所有造谣诽谤她的人都是黑暗势力,她要不惜一切代价与黑暗势力作斗争。   今天早上,我曾经试探着与徐虹交流,可惜,她对自已封闭得非常严密,对于我的任何试探性的提问都持排斥态度,根本不愿与我深度交流。   我感到,徐虹现在症状不再是简单的心理层面的情结,而是恶化到精神病的范畴。她现在双重人格很明显,具有典型的精神分裂症特征。   我是心理咨询师,不是精神病医生,我在婚姻方面有些擅长,但是精神病涉及到器质性病变,就不是我能解决的问题了。”   “吴老师,请你告诉我,怎么才能治好徐虹的病,你的意思是不是只能通过精神病医生了?”   “理论上是这样。另外我还要告诉你一个信息,根据你的描述,你爱人的自杀倾向很强烈,所以要治病的话抓紧治疗,万一你爱人发生什么意外,到时候常先生就会追悔莫及。”   吴老师说着从她手提袋里拿出一书,送给常雨泽,书名是《婚姻生活十万个为什么》,“婚姻是一门大学问,夫妻双方要擅于经营婚姻,擅于搞活婚姻,要让婚姻生活变得多姿多彩。   希望常先生能用你的爱感化你爱人冰封的外壳,温暖她冷漠的内心世界,让她早日回归正常的爱情轨道。这个时间不确定,可能几个月,也可能几年,常先生要做好心理准备。” 正应了范丽所说的话,常雨泽以前被愤怒蒙蔽了双眼,他看到和想到徐虹二字都憎恶无比,恨不得她去死。但是现在,他的心经过狂乱雨夜的洗礼,经过心理专家吴老师的疏导,是的,可以这样认为,虽然他是通过吴老师的分析来了解徐虹出轨的心理,但是他也从中受益菲浅。   他明白了妻子原来一直存在心理疾病,虽然他还是不十分了解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到底是什么疾病,但是他已经满足了,即妻子并没有爱上姓郑的,即便有爱也是畸形的病态的。如果这样,他就不能再一味的嫌弃妻子,而是要积极的救治她,让她早点回归正确的婚姻生活。不管以后他们是不是还能继续下去,他无所谓了,他只想让她排除自杀念头,好好的活下去。当他的心中被同情和爱扩的理念占据后,他对于她的救治变得更急切。   常雨泽开始联系精神病方面的专家。   殷蔓蔓总比常雨泽考虑的超前一步,她已经拿到了归德市精神病院的院长电话。她曾经对归德市的妇幼保健院、儿童专科医院和精神病院等捐过款,所以她有归德市精神病院张院长的电话。   常雨泽拿到张院长的电话,也不考虑下班时间,就拨通张院长的电话。   电话拨通后,常雨泽简单介绍了他跟徐虹的情况,重点是描述徐虹近期的异常表现,然后征求张院长的意见。   张院长显然是一个很有耐心的医德高尚的医生,他可能对网上热传的日记有所了解,然后再听了常雨泽的讲述,认真思考后说:“常科长,精神疾病是一个起因非常复杂的疾病,单纯通过观察不能准确诊断是否是精神病人。但是,根据你爱人徐虹这些典型的行为举止来看,她应该是符合精神分裂症的部分症状。   精神分裂症一般具有如下症状标准:反复出现的言语性幻听;明显的思维松弛、思维破裂、言语不连贯,或思维贫乏或思维内容贫乏;原发性妄想(包括妄想知觉,妄想心境)或其他荒谬的妄想;情感倒错,或明显的情感淡漠;紧张综合征、怪异行为,或愚蠢行为等。   从这些症状标准来看,你爱人的行为是跟精神分裂症有点接近。不过没有接触病人,我不能乱诊断,并且精神病的诊断还有一系列的科学仪器的诊断,如果能让你爱人来我院诊断一下,可能更好。”   常雨泽更加确定妻子现在精神分裂越来越严重了,通过吴老师的分析和张院长的初步判断,妻子现在必须接受治疗,并且越快越好。他恳切的说:“张院长,你明天值班吗,要是明天把徐虹送你那里,能麻烦你亲自给她诊治吗?拜托了张院长。”   “这事好说。我们医院里有好几个精神病方面的专家,谁来诊断都行。要是常科长信得过我,我自然没话说。不过,常科长,你爱人跟法院徐院长的关系,我觉得这事还是让你老仗人把握把握更好。”张院长自然清楚常雨泽的家底。   “那是一定的。我明天就会给我爸说这个事情,到时候还得麻烦张院长给我爸解释解释。”   “好说好说。用到我的时候常科长只管开口。”张院长对常雨泽表现得很热情,似乎他与他早就熟识。 第058章 精神病院(4)   第二天,常雨泽来到岳父家。他现在与徐虹视同陌路,即便他有心给她治疗,估计她也不领情,他只能救助岳父母。   徐铎已经稳定了一些,这两天不再挂吊针了。他也没有到法院主事,天天在家整理古玩,修身养性。   徐铎两口子都知道常雨泽要调到厅里去,这时候见常雨泽又返回来,并且承诺他暂时不调走了,他要留下来陪徐虹,直到稳定她的情绪,让她恢复正常的生活。   二老大受感动,徐铎只是称赞他一句不亏是他的好女婿。黄爱玲却是又伤心又惋惜说,小虹怎么不知足呢,守着小常这么好的人,怎么还做傻事呢。   徐虹在郑州范丽的家里大吵大闹要露露的事情,他们老两口都知道,黄爱玲更是一清二楚,结合这段时间徐虹的行为举止,他们都怀疑徐虹情绪处出了问题。   但是,常雨泽接下来的话让二老更是吃惊。常雨泽说他已经找一个心理专家了,又找过归德市精神病院的张院长了,他们都断定徐虹现在已经是精神在出了大问题,得了精神分裂症。并且她现在有强烈的自杀倾向,在郑州她驾车出了车祸,不是因为过失造成的,而是她想跟人家同归于尽。   对于常雨泽的话,黄爱玲首先是否定,她不相信她一手看大的女儿会是精神病,“不会,小虹不会是那样的,她现在还是好好的,只是她脾气犟了些。那天夜里她哭着要露露,是她的压力太大了,所以才情绪不稳定,她很爱露露,怎么会自杀呢?”可是,她并没有坚持她的信念,说着说就落泪了。   徐铎则默不作声,与女婿一人一支烟猛抽起来,然后他对女婿说:“把那个张院长请过来。”   常雨泽打通张院长的电话,说他爸请他来家里坐坐。   过了几十分钟,胖而温厚的张院长来到徐铎的家,他是五十来岁的年龄,满面红光,脸上总挂着慈祥的微笑,他穿着浅灰色的梦特娇牌T恤和黑色长裤,夹着一个厚厚的文件架。   徐铎亲自走到门口迎接他,和他握手寒喧。然后常雨泽也与他握手,他跟他是第一次见。   在小会客厅里,张院长又重述一遍他曾经给常雨泽讲过的话,只是这次他说得更具体,准备得更充分,他拿来了厚厚的一叠材料,上面都是有关精神病诊断标准和其他相关材料。当讲解精神分裂症的特征时,他翻开厚厚的《精神障碍的诊断标准》,诸条念读并讲解。   徐铎认真的听讲,偶而会插话问上一句。   每当徐铎问话时,张院长回答的更加详细,他会翻开多份材料回答问题,他有点紧张,这可是给法院院长的女儿诊断,他可不想出差错。   黄爱玲显然非常关心他们的谈话,可是徐铎没有让她坐下旁听,所以她只能借着添茶倒水的功夫留心听两句,只敢听,不敢随便插话。   徐铎认真听完张院长的所有讲解,沉声问:“张院长,根据你的经验,从小虹近期的表现看,她确实得了精神分裂症?”   张院长这下更加紧张,指着翻开的页面说:“徐院长,从我国颁发的《精神障碍的诊断标准》来看,徐虹的这些表现符合精神分裂症的部分诊断标准,根据我个人的经验看,应该是有精神分裂的情况,至于她现在的情绪时稳时不稳,可能是精神分裂病的初期阶段,间歇性的发作。   当然,这只是我的个人判断,我建议还是给徐虹进一步的观察和诊断。我们院有完善的诊断仪器,如果通过仪器再检察徐虹的病症更保把些。”   “你们医院的医疗条件怎么样?”   “在归德市我们精神病院是设备最完善医疗水平最高的,包括周边其他几个地市的精神病患者也经常来我院看病。”   “那好,等会我就把小虹送到你们医院,边诊断,边治疗,如果没有最好,如果确诊了就接着治疗。”徐铎斩钉截铁的说。   “徐小姐知道吗,她会不会配合我们的治疗。说实话徐院长,有自杀倾向的精神病人都有暴力倾向。我怕徐院长说服不了她。”张院长说些话时还扫视一眼屋中众人,除了常雨泽是壮年男子,其他都是老弱病残,万一徐虹发起脾气来,靠这些人恐怕制服不了她。   “遇到这种情况,你们医院应该有措施吧。”   “是的,我们医院有护工。”张院长征求徐铎的意见,问他,“要不,让我们医院的护工过来,你看合适吗,徐院长?”   “行,就按你们医院的规矩办。不过请张院长交待好,不要乱说话,我不想让外人知道我闺女精神有问题。”   “这你放心,我们医院医护人员都有良好的职业操守,绝对对病人的病情保密。”   张院长打了电话,很快开过来一辆毫无标志的金杯车,随车跟来四个胖大有力的男女。   常雨泽隐隐觉得这样做不妥当,他清楚徐虹的个性,她不会接受这种强加的治疗,可是,如果不能接受有效的治疗,她的心病怎么才能消除呢?并且,现在是强势的徐铎主导了一切,他还是按他的办事风格做事,能说服最好,不能说服就用武力。   常雨泽在矛盾和煎熬中等来了徐虹,她带着露露来到爸妈家。   这段时间,徐虹并非不进爸妈的家门,她也会时不时的来家里看看爸妈,她对输液打针的爸爸也表示关心,但是不多说话,除了妈妈她会多说几句话。她似乎不喜欢家中压抑的气氛,每次都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   徐虹看见常雨泽和几个陌生男女在客厅,感到有点意外,不过没有过多表示,只是随口问声好,她只是扫了一眼常雨泽,没有额外话语,就走到她妈妈身边。   黄爱玲抱过来露露,介绍徐虹跟张院长见面,她语气惴惴的说:“小虹,这位是医院的张院长,你跟张院长好好说说吧,你心里有啥想法都跟他说说。”   “我?好好的,要跟医生说什么话?”徐虹不解的问。   “听妈妈的话,妈让你跟张院长说说,你就说说,妈是为你好。”黄爱玲执意推女儿到张院长面前。   徐虹平静的走到张院长对面,“你好,张院长。”她刚说几个字,突然看见他身侧的沙发上放着厚厚的材料,上面写着精神病的字样,突然改变语气,冷冷的问,“你是精神病院的!”   “是的,徐小姐,我是咱市精神病院的,有几个问题我想跟徐小姐谈谈。”张院长小心而热情的说。   “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徐虹立即转身离开,她正眼也不看他。   “小虹,听妈妈的话,你前几天情绪不太好,你爸把张院长请过来,专门给你看看,妈知道你这些天心里憋屈得慌。”   徐铎也以委婉的语气对女儿说:“小虹,爸给你道谦,前些天我做的确实有点过分了。其实爸是为你好,并不是对你怎么着。爸陪你一块到张院长的医院看看,有事了说事,没事了咱就回来。”   徐虹没有理会她爸爸的话,而是停住脚步,笔直的站在众人面前,从她的爸妈起,环视一周,她一一从众人的脸上看过,最后把目光停在常雨泽的脸上,憎恶的说:“这就是你从郑州带回来的成果,我是精神病,我是疯女人,不知道这个想法是你的杜撰的还是范丽教给你的!”   常雨泽充满深情和痛惜的说:“徐虹,这不关范丽的事,是我自己的决定。我不打算调走了,我要留下来,陪你一起承担风雨。我希望你能接受我。”   “不,我不需要你的虚情假意!”徐虹又一次环视众人,以高傲的语态说,“这就是你们的想法,如果我不服从,你们就准备绑架我!不,我就是死了也不给你们机会!”   徐虹说完转身就往橱房跑,她知道她不可能跑出去。   “快抓住她!”徐铎立即下达命令。   这几个孔武有力的护工都训练有素,接到命令,立即行动起来,他们迅速抓住徐虹的胳膊,把她紧紧控制住。   “妈妈!”露露立即大声哭叫起来。   李姐立即抱起哭闹起来的露露,跑进最近的客房,关上门,她不忍心让露露看到这样悲惨的场景。   “妈妈,妈妈,我没有病,我没有疯!”徐虹扭脸冲妈妈大声喊叫,同时她的表情迅速改变,变得极度的狰狞、惶恐和憎恶,“他们,他们才是有病!”   黄爱玲颤抖着安慰女儿说:“小虹,别怕,你爸爸只是给你看病,不是害你,妈妈陪着你,好吗?”   “妈妈,我不去看病,我没有病。他们才有病,他们会杀死我,他们都是魔鬼,魔鬼,你们都是魔鬼!”徐虹突然声嘶力竭的高声尖叫,优雅的五官极度扭曲,模样可怖。   “快让她安静下来!”张院长老练的说。   一个护工立即拿出一个针管和一小瓶液体针剂,装上针头,吸满针剂,迅速而准确的扎在徐虹的胳膊上,在她的挣扎中快速而稳定的把药液推进她的身体。这一切都显得他们专业而熟练,不亏是正规医院的医护人员。   “妈妈,妈妈,救救我,救救我……”随着镇静剂开始起作用,徐虹的挣扎越来越无力,呼救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只是,她尽可能把头扭向妈妈,泪水从哀求的眸子里奔涌而出,直到她的眼帘慢慢合上,最后一滴泪水挂在眼角。   徐虹停止了挣扎,停止了哀求,停止了哭泣,面无表情的护工把她平放在沙发上,她象睡着了,脸上渐渐恢复正常的淡定状态。   黄爱玲不敢再看女儿悲伤乞求的脸,她双手掩面,失声痛哭。   徐铎木然的看着这一切,无悲无喜。   常雨泽把头扭过去,眼睛潮湿,妻子的哀求声象锥子一样一下下的扎在他的心上,他的心剧痛,痛得要撕裂。 第059章 精神病院(5)   张院长紧张得额头上渗出细细的汗珠,即便客厅内开着空调,也不能平息他内心的紧张,这可是给法院院长的女儿治病,万一哪点出了差错,他可不好交待。   他尽可能的给徐铎解释说:“我们医院平时都是接收自愿治疗的病人,象徐小姐这样有暴力倾向的病人才会采用这个办法,镇静剂是咱医院的正常药,药效过后没有一点影响,就是病人的心理上会有几天不适应。我得先给徐院长道谦了。”   “不用解释,看病哪有不难受的,扎针吃药都不是好事。我理解。”徐铎立即恢复做事果断的风格,用力站起来,大手一挥说,“走吧,我们去医院。雨泽,你跟我一块去。”   “好。我把小虹抱到车上。”常雨泽低着头,走到徐虹身边,弯腰把她抱起来,她的身体还是那么轻盈软驱,对不起,刚才伤害你了,他心里默念了一句,一颗泪水滴落她的裙子上。   金杯车的车门已经拉开,简易的担架平放在车里,常雨泽把徐虹轻轻的放在担架上,细心的把她的四肢伸开,头发捊顺掖在她的削肩处,把她的长裙整理好,让她就象正常的熟睡一样,他请求一个肥胖的女护工坐她身侧,随时照看她,防止车行时她被巅波下来。   安排妥当,常雨泽恋恋不舍的从妻子身边走开,开动他的车,载着徐铎跟着金杯车向归德市精神病院开过去。   “爸,我们这样做是不是不合适?”常雨泽在路上问了这样一句话。   “唉,雨泽,你做事不能心太软。”徐铎教导他说,“医生治病救人哪能不心狠。”   车从市区开往城郊,精神病院就在北环北的一处僻静之地,一座高高的水泥围墙,墙上插着碎玻璃片,一座大铁门,铁门旁边挂着一竖牌,“归德市精神病院”。   沉重的铁门打开,载着病人的车辆开进冷清的精神病院大院。   前排是医院的办公楼,后面是两栋普通的楼房,是精神病人的诊疗和住院部,两楼刚好组成一个封闭的小院。   常雨泽没有让护工把徐虹抬进诊察室,他抱着徐虹来到后面的诊察室,把她放在冰冷的检察台上,旁边是一组不知名的简陋设备。   里面的中年护士立即熟练的把徐虹的四肢固定在检察台上,她们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了,做这些动作冷漠无情。   常雨泽心中突然的冲动,他不想把徐虹留在这里,担心她会受到伤害,这让他想起审询室和拘留所,但是这里的甚至比监狱还让人恐怖,这些不知名的设备散发出阴冷的气氛,徐虹躺在检察台上,就象是待宰的羔羊,那么可怜无助。   可是,徐铎立即打消了常雨泽的这个想法,这个经历过战场杀戮的老兵越发显示出做事狠辣果断的作风,他委婉的批评女婿说:“治病救人单有妇人之心不行,必须得有狠心。雨泽,我理解你的心情,这事不让你出头,我来当这个恶人。”   常雨泽虽然明白和理解老岳父的说法,但是心里总是不安,刚才徐虹的激烈反抗说明,她的治疗过程不会是和平,肯定会有更加激烈的反抗。可是,这里的医护人员似乎不同于正常医院的医护人员,他们表现出更多的冷漠和武力,如果徐虹反抗激烈,她会不会受到更多的惩罚性治疗呢?   徐铎要求张院长按照正常的程序给徐虹进行治疗,不要顾及她是他的女儿,用药要用最好的,全部进口的都行,他在送治材料上签下他的大名,并且他特意嘱咐没有他的同意,任何人也不得擅自把她接走。   交待完这些工作,徐铎没有过多停留,立即让常雨泽开车离开。   常雨泽心情沉重,开车离开精神病院,当车子驶出大门,沉重的大铁门在身后缓缓闭上,发出沉闷的哐当声。常雨泽的心猛然一阵剧痛,他感到心脏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让它不得跳动,他觉得浑身无力,他坚持着又把车开出两个路口,不舒服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他想靠边停车休息一下,“爸,我想歇一下。”   可是,他没有听见岳父的回应,抬头一看后视镜,发现徐铎已经斜靠着后座无力的滑倒下去,他的头已经挨到座垫,眼睛已经闭上,嘴角流出白沫。   “爸,你怎么啦,爸!”常雨泽扭过身大声喊,“你的降压药在哪?”   徐铎说不出话,无力的挥了挥手,意思是没有带药。   常雨泽也顾不得胸口钝疼了,立即开车疾驶,送往市中心医院,一路上狂按喇叭,连闯红灯,以最快的时间送到医院急救室。虽然精神病院近在千米,他也不想再回到里面。   徐铎被送进急救室,医院的主要领导也来了,要求当值医生全力治疗。   常雨泽知道老岳父没有生命危险,暂时不打算告诉岳母,这个女人刚刚受到惊吓,他不忍心再让她受到刺激,况且她还要在家照顾露露,唉,可怜的露露。   常雨泽打电话告诉了爸爸,请他自已过来,他知道外婆身体不太好,需要妈妈在家照看,只是他现在无人可求。   徐铎的血压很快降下来稳定下来,病情也得到了缓解,他从急救室回到干部病房,这次,他不能再回到家里输液了,必须住院治疗。徐铎早已清醒过来,他立即要露露过来,他想看看外孙女。常雨泽这才打电话告诉岳母,不过徐铎现在状态很稳定,她倒不会有过多担心。   很快,黄爱玲、李姐和哭闹不止的露露赶过来。   常雨泽想抱抱女儿,露露却大声骂他是坏爸爸,不让他抱她。   连最亲最疼的女儿也误会他,常雨泽心中更加的痛苦,越发感到浑身乏力,就坐在病房外的水泥长椅上,稍做休息。   可是,有些事情偏偏不让他消停,他的手机响了,殷蔓蔓打来的,他很害怕接到她的电话,他知道她肯定会问起徐虹,他不知道该怎么给她解释。   果然,殷蔓蔓打电话就问徐虹在哪里,为什么她的手机打不通。   常雨泽吞吞吐吐的把实情告诉她。   果然,殷蔓蔓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常雨泽,你这是安的什么心,我姐即便精神不正常,即便需要治疗,你也不能把她一个人扔进精神病院里!我怀疑你回来的动机,你不是真心想给我姐治病,你就是想报复她,你是警察,你怎么不把我姐关进监狱,一辈子都不放她出来,你不是更清静了!”   常雨泽没有解释,他意识他的做法有点不对,她骂他是对的。   殷蔓蔓骂够了,末了,怒气冲冲的问他:“你现在在哪?”   常雨泽有气无力的回答:“我在中心医院。”   殷蔓蔓愣了一会,语气明显软弱下来,放低声音说:“其实,我也不该骂你的,说一千道一万,从法律上说,你才是我姐最亲的人,你还是她的老公。我相信你这次回来是真心想给我姐治病,我相信你把我姐送到精神病院也是万不得一的事情。你一定也很心痛,是吗?”   “是。我很后悔,我不该让她独自一人呆在那里。”   “那就好,那就把我姐放出来吧,同样是治病,在家里的环境绝对要比在医院强,更有利于我姐的情绪恢复。”   “你认为在正常情况下,徐虹会配合治疗吗?她根本不认为她精神有什么问题。”   “我不管,反正不能把我姐一个人扔在精神病院!要么你现在就把我姐放出来,要么你也到精神病院给我姐配护。”殷蔓蔓可能觉得她要求的有点苛刻,又说,“常雨泽,我不是危言耸听,不是吓唬你,你不知道精神病院的可怕和恶心。那里面关押的都是精神病,一群疯子傻子,不正常的人,甚至有暴力倾向的人。象我姐这样漂亮的女人关在里面就象羔羊入了狼群,她在里面受到殴打强奸甚至轮奸都有可能,而即便我姐在里面受到了虐待,也没有人替她主持正义,因为是精神病,所以打人杀人强奸人都可以免于刑罚。   实话告诉你,我曾经去过精神病院。今年初我给精神病院捐款后,那个张院长邀请我到他们医院参观。我进去过精神病人的住院部,那些精神病人站成排欢迎我。不夸张的说,我是进过精神病院最漂亮的女人,我看见有几个精神病直接露出色迷迷的眼睛,因为他们是精神病,所以他们毫不掩饰对漂亮女人的渴求,他们的眼睛就象刀子一样锋利,把我的衣服割得破碎,似乎能看到我赤裸的身子。   这还不算,有一个模样特别丑陋的老病人还伸出两个脏兮兮的爪子,冲着我胸部的位置比划着,流着口水说想吃咪咪。旁边的一个医生立即打了那个老精神病一巴掌,把他推走,同时骂他,你再乱嚷嚷中午不让你吃包子!我忍受不了了,直接掉头离开精神病院,离开大门我连吐三口痰,把晦气和恶心都吐走。   我真后悔给这样的医院捐款,这些精神病活该受罪,因为得了精神病,所以他们的人性丑恶可以肆无忌惮的表达出来。我宁可到传染病医院抱抱患艾滋病的小孩子也不愿意到精神病院看那些精神病人对我笑。我只是进去一趟就恶心几天,而我姐是强制性的关押在里面,不知道会关押多长时间,凭我姐的个性,她会更加的反抗和仇视你们这些所谓的亲人爱人,她的病情还可能会进一步恶化!我不管了,我现在就去中心医院,到时你必须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第060章 精神病院(6)   听完殷蔓蔓的这些话,常雨泽更加的痛心和担心,他立即拨通张院长的电话,仔细询问徐虹住院的情况,她如何治疗,如何食宿,人身安全如何保护。他感到把徐虹送进精神病院太仓促了,事先也没有经过认真调查,可能是关心则乱吧。   张院长显然对他的单位了如指掌,从医院的历史一直数到里面有多少病床,多少人治愈出院等。他介绍的重点是,医院的精湛医疗条件和医护人员对病人的人性化关怀,所有病人都会受到最细心最精心的治疗,任何病人在这里都不会受到医护人员的虐待,更不会受到同院病人的虐待。尤其是徐虹,她会住在专门为她准备的房间,是医护人员的休息室腾给她用。她会受到医院的重点关照,会有护工全天二十四小时监护她,她的治疗和人身安全绝对没有问题。   只是,张院长的话打消不了常雨泽的担心,他清楚犯人在监狱里的待遇,虽然有严格的纪律和措施保护犯人的权利,仍然有犯人受到虐待,挨打是家常便饭,甚至严重的会出现死亡事件,躲猫猫死冲凉死并不是空穴来风。   常雨泽询问细节:“住院部是不是没有严格划分男女住宿?”   “住院的以男性病人为多,再说医院的经费也紧张,没有划分单独的男女住院部。”   “一到晚上,是不是所有的病人都关在住院部里,看护人员在外面?”   “是这样,因为有些病人不分白昼黑夜都会有些怪声,不过这类病人都会有专门的房间禁闭他们。”   “住院的是不是有暴力倾向的病人,整天想着打人杀人的?”   “是有这样的病人,有暴力倾向,有狂燥症,随时都可能发作,不过这类病人都会重点关注,一发病苗头医护人员就会控制他们。”   “如果我现在想把徐虹接走,你看要怎么办?”常雨泽越问越担心徐虹的人身安全。   “常科长,我非常理解你的心情,请你放一万个心,徐虹在我院绝对没有任何问题,我每天都会关注她的病情,一有好转我就会劝徐院长把徐虹接走,现在徐虹刚进来半天,连最基本的检查还没有开始,我怎么给徐院长解释啊。   你刚才是跟你岳父一块来的,你岳父临走时专门交待,没有他的同意任何人也不能放徐虹离开。其实常科长,你应该明白,我们也不愿意收治象你爱人这样的病人,万一治疗中有什么差错,我们这个小医院可承担不起啊。”   常雨泽知道老丈人的脾气,这时候劝他同意放徐虹出来,根本不可能,所以他只能考虑第二个方案,他问张院长:“要是我想找人给徐虹陪护怎么样?给住院病人陪护应该正常吧。”   张院长一听笑了,说:“常科长,精神病院不同于其他医院,精神病人是不需要陪护的,因为精神病的住院部是全封闭的,除了病人就是医护人员,根本不允许病人家属长时间逗留。你看全国那么多精神病院,哪家也没有陪护的。”   “我们在探讨一个问题,如果一个精神有问题的病人,突然进入一个陌生的全封闭的地方,病人的情绪是不是会受到特别大的刺激,如果这时候有一个病人比较熟悉的人出现在她的面前,陪着她进行治疗,这样对病人的情绪来说是不是可以起到一个安抚的作用,是不是更有利于病人的治疗和恢复。”   “理论上是这样。”   “既然理论上行得通,我想请张院长破个例,让我在里面陪护几天,等徐虹情绪稳定些我再离开。”   张院长听说常雨泽要给他爱人陪护,顿时慷慨的说:“常科长对你爱人的感情真让我叹服,如果正常情况下,由你照顾你爱人更有利于病人的恢复,不过现在情况不同,徐虹好象对你误会很深。刚才在徐院长家,我曾经看见徐虹对你的语气非常反感,如果你再到病房陪护她,估计她的情绪更暴燥。我觉得你在医院出现不妥当。”   常雨泽认可张院长的话,他现在跟徐虹有点水火不容的味道,他有心化解两人之间的矛盾,可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只能日后慢慢消融,“要是我找一个亲戚或者熟人给她作陪护呢?顶多几天时间。”   他现在他只能退而求其次,找人替他陪护她,他现在最担心的是她的人身安全,害怕其他病人伤害她,所以能有一个正常人在里面保护她最好。他下定决心了,等岳父病情恢复,他一定要说服岳父,把徐虹早点放出来。   张院长考虑一会,才说:“常科长,按医院制度确实不能让人陪护,我现在只能以人个人名义私下里给你办这事。你找个徐虹的亲戚或者熟人过来吧,我给他安排一个房间,假装他也是病人,除了不吃药打针,吃住都在住院部。这个人得是男性,女人胆小,不能在里面长时间呆。”   “谢谢张院长。”常雨泽立即在脑海里挑选合适人员。   可是,常雨泽把他和徐虹都熟识的男性亲戚、同学和朋友都筛选一遍,却没有一个合适人选。首先,这个人得是他和徐虹都认识的,有些交情的;其次,这个人得是自愿到精神病院作陪的;再次,这个人应该是能保守密秘的,因为他和徐铎都不希望她得精神病的事情传出去;最后,这个人得承受一定的家庭和社会压力,甚至工作也会受到影响。   常雨泽的同学和朋友都是体面的人,有正常的工作和生活,让他们自掉身价到精神病院当一个陪护,恐怕常雨泽也难以开口说出来。   当所有的可能都选择一遍后,常雨泽想到一个相对合适的人选,这个人就是张锋。张锋从一开始就替他跟踪监视徐虹,对他们二人的密秘了解一清二楚,所以他绝对会保密,另外从他的办事来看,他对他也是忠心耿耿的,最后来说,他是他的好兄弟,工作的自由度很大,让他在精神病院呆几天再偷偷的出来,不会给他造成多少负面影响。   常雨泽思考良久,最终拨通张锋的电话,把他叫到僻静的地方,简单介绍了徐虹被送进精神病院的情况,张锋立即回答说:“我也觉得俺嫂子脑子有点问题,想骂谁骂谁,想打谁打谁,就跟疯子似的,送到精神病院治治也是好事。大哥,你不是要调到郑州吗?你都要调走了,还在家趟这个混水干什么?”   常雨泽大致说了他暂不调走留下来给徐虹治病的想法,同时征求他的意见,希望他能到精神病院作几天陪护,防止其他精神病伤害她。   张锋却一口回绝说:“大哥,你干脆让俺砍郑卫华那狗日的一刀子吧。俺不是不想替大哥办事,就是大哥的这个提法太玄乎了,超越了俺的底线。大哥,你不知道,俺这一辈有三个地方不打算去。   一个是煤矿,那地挣钱再多俺也不去,那地方是站着下去,躺着出来,搞不好了还出不来,几万年后就变成一块焦炭了;一个是监狱,那地也不能去,再好的良民进去,出来也得是罪犯,有的搞不好喝口凉水就噎死了;最后一个就是医院,再健康的人进去一趟,让医生看看就是一身病,搞不好在你身划一刀,一看啥球病也没有,缝巴缝巴又把人弄出来了。大哥,精神病院更不能进去,好人进去,出来就是疯子啊。”   虽然张锋嘴碎,可是常雨泽也听明白了他的态度,他不想办这件事。常雨泽自然不能勉强,随口给他道个谦,挂断电话。摸着握得发烫的电话,他感到从没有过的寂寞和无助,在这件事情上,任何一个亲戚朋友竟然都没有办法帮助他。他不由得想到徐虹,她现在醒了没?在一个寞生而冰冷的环境,她的心情又该如何无助和痛苦呢?   常雨泽毅然走进徐铎的病房,说出他的想法,现在就把徐虹接出来。   徐铎这次没有批评他心太软,而是态度坚决的说,他刚才差点到鬼门关走了一遭,都是徐虹惹得他犯病,所以他没有理由不把她的病治好,她的病情不好转他绝对不同意放她出来。   常雨泽落寞的坐在干部病房外面的花廊里,这里有一长圈水泥长椅,上面罩着茂密的藤蔓植物,浓密的枝叶遮挡了落日的余辉,让这里显得异常的幽静。   他已经无法可想,无路可选,只能静等殷蔓蔓的到来,她可能还会骂他笨蛋,关键时刻连一个用得上的朋友也找不到。他接受她的指责,他直觉认为她有办法,能给他带来希望。   殷蔓蔓的电话终于响了,她问他在哪个病房。   他猜她可能理解错了,以为是他在住院,就让她在门诊大楼的前面等他,他去接她。   在医院在院的停车场,他看见了她的法拉利跑车,她正从车里往下拿大袋小袋的礼品,都是高档的滋补用品。   殷蔓蔓看见他走过来,立即叫他:“你病得不重啊,还能出来走啊。快过来帮我拿,别站着没事人似的。”   常雨泽走过来,真挚的说:“谢谢你蔓蔓,其实不是我住院,而是露露的姥爷住院了。” “啊,不是你啊,我还以为你把我姐送到精神病院,你心里难受得不得了,要住院治疗呢。原来你心理坚强着呢。亏我到超市忙活半天。”殷蔓蔓很干脆,立即又把那些礼品袋扔进车里,回头还嘀咕着,“徐老头是大官,底下送礼的很多,不会在乎我这点东西,我也不想去看他。他,是不是高血压又犯了,死不了吧。” 第061章 精神病院(7)   “他刚从急救室送出来,现在病情刚刚稳定。他跟我一起送徐虹到精神病医院,他和我都心里难受,刚出病院大门,他就犯病了,多亏抢救及时,否则现在就不好说了。”常雨泽故意夸大徐铎的病情。   “哼,那个老头子,一开始想他杀亲闺女,现在又把他亲闺女关进精神病院。我估计,把我姐关进精神病院是这个老头子的想法吧。”   “嗯,有他的意思。”   “那是一个脾气死犟的老头子,估计你现在把我姐放不出来吧。想好没有,你怎么到医院给我姐陪护?”   常雨泽面有愧色,把他跟张院长的交谈大致说了一遍,张院长排除了他进去陪护的可能。   殷蔓蔓立即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医院怎么能这么没有人性,连亲人陪护都不行!”她立即拨通张院长的电话,介绍她自已。   张院长听说来电是天黛丽人的殷蔓蔓,立即热情万份的说:“你好殷老板,上次我院个别病人言语不当,给殷老板带来了不好影响,事后我们全院都加强了教育,要求不管医护人员还是病人都要学会感恩,对帮助过自己的人都要懂得答谢和回报。”   “张院长太客气了,精神病肯定都是精神不正常的人,我要是跟精神病人一般见识那不是太可笑了吗。那件事情早过去了,我都已经忘了。我的企业开始正常运转了,以后挣了钱还是要大家花。要是医院里哪点经费紧张了,麻烦张院长说一声,大钱咱捐不了,小钱还是能再捐的。”   “多谢多谢,社会上的老板要是都象殷老板这样关心慈善事业就好了,殷老板虽然年轻,却心怀大爱,真让人敬佩啊。医院里的经费都是财政拨款,够花不够花都由政府想办法,社会上的爱心捐款我们是一点也不敢乱动。殷老板捐的钱我们医院都按你的指示花在了病人的伙食上和药费治疗上了,都有明细帐,殷老板可以随时过来看。”   “行,咱不谈正事了,张院长,我有个私事要跟你谈谈。徐虹是我干姐,她今天是不是送到你们医院了?”   “啊,徐虹是你干姐啊。我真不知道有这层关系。是的,她现在我们医院,经过初步诊断,徐虹可能有精神分裂症,需要在我院进一步观察和治疗。”   “麻烦张院长给我姐划一片单独的区域,我去陪护我姐。”   “不敢当不敢当,殷老板是我们的美国客人,怎么能到我的小医院屈尊呢。这件事情我刚才已经给徐虹的爱人常雨泽探讨过了。虽然给精神病人陪护还没有这样的制度,不过我已经同意给常雨泽解决这个问题了,要不,你跟徐虹的爱人联系一下,你应该认识他吧。”   故事又回到了这里,还得殷蔓蔓与常雨泽共同解决,殷蔓蔓问他,那个陪护人找好了没。   常雨泽面有难色,回答没有。   果然,殷蔓蔓又是一顿冷嘲热疯,嘲笑他平时哥们一大群,关键时刻一个也拿不出来,她怀疑他是不是根本就没有认真做这件事情,而是敷衍她。   常雨泽心中苦笑,这可不是小事,而是一件非常特别非常敏感的事情,不是任何人都可以胜任的,他解释一句说:“也并非没有合适的人,我是有一个,不过人家不答应。”   “为什么不答应,这是在献爱心啊。”殷蔓蔓追问,“是不是你的朋友和亲戚,要是的话就再跟他好好谈谈,哪怕适当给他一些报酬也行。”   “这不是钱的事情,而是这件事太敏感,人家不愿意到精神病院里面去。”   “你给他拨通电话,我来劝劝他,他跟你什么关系?如果是真心朋友,就应该给朋友两肋插刀,不是互相帮助的朋友就不是真心朋友。”   常雨泽无耐,只得说出张锋的名字,介绍说他是他门店的经理,跟他和徐虹都认识,说着,常雨泽准备再次拨通张锋的电话。   “张锋?那个小修脚工,我认识,你先等等。”殷蔓蔓制止了常雨泽给张锋打电话,神情复杂的看着他,认真的说,“你不用再打电话了,我有信心说服他。不过,你确定就让一个与你非亲非顾只是在你手下办事的修脚的工去当我姐的陪护人?”   “张锋,不行吗?”常雨泽没有明白她的意思。   “我跟我姐曾经去过门店几次,对这个张锋有点印像,是不好的印像,他长得贼眉鼠眼的,见了我姐就大献殷勤,不,见了漂亮女人就大献殷勤,喜欢跟在我姐身边转来转去,嘴吧里话语多的比女人还女人。   上一次,那些日记刚上网传开的时候,我姐心里烦,就到店里看看,这个打工仔竟敢跑到办公室指责我姐如何如何,让我姐当场抽了一巴掌。让一个在门店跑腿的小伙计到医院去保护我姐的人身安全,你认为这样做是对我姐的尊重吗?”   “他是小敏的男朋友,还是门店的经理,跟我和徐虹都熟识,我和徐虹对他们两人都有照顾,我觉得张锋这个人品行还不错,可以让他办这个事。再说,时间又不长,这两天我无论如何得说服露露她姥爷,一定尽快把徐虹放出来,如果真有病,我陪她在家治疗,多长时间都行。”   “好吧,你那么多亲戚朋友都无法依靠,就随便找这个人暂且充充数吧。”殷蔓蔓问常雨泽要来张锋的电话,直接打过去,“我是天黛丽人的殷蔓蔓,你是张锋张经理吗?”   “殷姐好,殷姐好,我是小张。”话筒里传来张锋喜不自禁的声音,“殷姐,您不是想约我给您洗脚吧?”看外表,张锋应该比殷蔓蔓年长,他却喊她殷姐,并且叫的声音很亲很尊敬。   “我没有这个雅兴,在会所有专人给我修脚洗脚。闲话少说,我今天有一件事情麻烦你去办,具体什么事情你已经知道了,就是刚才你大哥常雨泽告诉你的事情。”   “这个事啊?殷姐,你不知道,我可想给您办事了,您让俺干啥事都行,就是这件事过了俺的底线,俺这一辈子有三个地不想去,第一……”   殷蔓蔓立即打断他的话:“别啰嗦了,煤窑不能去,监狱不能去,医院不能去,对吧。”   “您咋知道,殷姐,俺大哥给您说了吧。”   “是的,他打电话给我说了。我现在在会所做美容,心情很好,所以不想听你给我讲那些不舒服的话。张锋,我知道你在店里打工挣钱很辛苦,要给你女朋友买化妆品,要挣钱买房子,靠你那点工资估计很紧张,所以,我给你提供一个创收的机会。这是我私下给你约定的,我不想让你大哥知道,你能保密吗?”   “能,能,殷姐让俺做啥俺做啥,只要不让俺背后拆俺大哥的台就行。”   “我姐,也就是你大嫂,现在精神病院治疗,因为她是病人,所以不能随便离开医院,她在里面吃得怎么样,睡得怎么样,病情恢复得怎么样,这些事情我们外人都无法知道,所以让你在里面当一个陪护,观察我姐的病情治疗情况。你在里面包吃包住,不用到店里上班,店里工资你大哥给你照发,另外我再额外给你开一份工钱。怎么样?”   “嘿嘿,殷姐,我也不是傻子,包吃包住,谁都知道精神病院里面是啥球人,不是疯子就是傻子,倒找钱也没有人愿意住在里面。殷姐,你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你是大老板,俺只是一个打工的,你开个价吧。”   “一千。”   “您别笑话俺,殷姐,现在大街上拾破烂的一月也挣个一两千块。”   “五千。”   “嗯,五千,不少也不多,我现在每个月里外收入加起来也快这个数了。”   “一万。别给我讨价还价,我给你开的工钱是按天算的。”   “一天一万!殷姐,您不是逗我玩吧。”   “你觉得我出不起这个钱?只要你能圆满完成任务,到时候再给你加点钱都有可能。”   “嘿嘿,我知道美国人都有钱,殷姐又是美国的大老板,您肯定不在乎这个钱。行,俺听殷姐的,不过,俺可不想在里面太长时间,绝对不能超过一年。”   “哼,你想得美,你还想当百万富翁啊!放心吧,一天一万我花着钱比你还心疼,少则几天,多则十几天就会让我姐出院了。你收拾一下东西,今天晚上我就跟精神病院的人联系。”   “这也太急了吧,殷姐,你得给俺一个心理准备吧,让俺好好想一晚上,明天再过去。另外,这事是不是得有订金啥的,哈。”   “你给我发一个银行卡号,我让人马上给你把钱划过去,先付你五万块,多了不退,少了再补,不会让你吃亏。”   “多谢殷姐,并不是我不相信殷姐,您别见怪殷姐。”这个张锋似乎得寸进尺,又提出一个要求,“殷姐,你的那个好车以后能不能让俺开一圈。”   “哪个车?”   “就是那个看着可牛逼的车,叫‘老子来死’的车。”   “那辆车有点事情在外地。到时候我会开着另外一辆好车去接你。就这样说定了,你明天就到精神病院报到,我会给你打理好一切。记好你的任务了,照顾我姐的安全,她有什么事情立即给我汇报。”   就这么简单,殷蔓蔓用她的金钱外交直接收服了貌似忠心的张锋。听着她与张锋的对话,常雨泽感慨颇多,他不能责备张锋做的不对,而是他太高看情义了。   最后,殷蔓蔓语重心长的提点常雨泽,在中国,没有她办不成的事情,只要钱足够多,她可以指使小鬼帮她推车。   稍后,张锋给常雨泽打过来电话,他在电话里装出很仗义的样子说:“大哥,刚才那个天黛丽人的殷蔓蔓打给我电话了,说她准备找人到精神病院照看俺嫂子,问我愿不愿意去。   我立即说刚才大哥已经给我打过电话了,我正考虑怎么去呢,这是大哥跟大嫂之间的事,让她一个外面的人瞎掺合干吗。   大哥,俺想好了,这件事还得俺去办,你放心,俺在里面绝对会监督好嫂子的病情,有情况就给大哥汇报,绝对不丢大哥的脸。我明天就过去,嫂子的病不治好我就不出来。”   常雨泽随口夸奖了他两句,除此之外没有过多的话,刚才他和殷蔓蔓两人在电话里的讨价还价他听得一清二楚。他不能批评说张锋不忠心,不诚实,只能说他自己考虑问题太简单了,人人都有自已的内心世界,张锋虽然是尽心给他办事,但是也有他的私人想法,他要挣钱供小敏上学,还要挣钱买房子成家,所以在某些情况下他会打自已的小算盘。   张锋让殷蔓蔓送进了精神病院,但是这减轻不了常雨泽对徐虹的担心和关心,他更加焦心的想把徐虹放出来。   白天,市内各界的人士来看徐铎,他的病床前人来人去,络绎不绝,常雨泽没机会劝说老丈人。到晚上人少的时候,常雨泽就候在老丈人的病床前,慢慢给他做工作,希望他早点同意放徐虹出来。   徐铎住院的第四个夜晚,常雨泽照例又来医院陪老丈人聊天,他走进幽静的干部病房区域,正准备往病房里进,忽然听见老丈人的声音在藤萝的花廊下响起来,他似乎在与一个年轻女人说话,声音并不大,常雨泽刚能听到。   是谁呢?常雨泽好奇的走近前,偷偷听几句。   原来是那个小律师王紫雨,她和徐铎并肩坐在藤廊下的长椅上,昏暗斑驳的光影里,隐约可见她绰约多姿的身影,她似乎搂着他的胳膊,偎在他的身边。   她轻笑着说:“那个殷蔓蔓到底是不是你的闺女啊,外面的人都说是你在东北留下的,前天还有人见她开着跑车过来医院看你。”她的声音很柔很甜。   “告诉你多少会了,我就小虹一个闺女,那个殷蔓蔓只是跟小虹长得像而已,根本不是我的亲闺女。说实话,就一个小虹已经要了我的老命,要是殷蔓蔓也是我的闺女,就她们两人的脾气,我这老命早玩完了。”   “哼,有多少人还羡慕你呢,有这样一对又漂亮又能挣钱的女儿,想也想不来的事。小虹的事情,你到底想怎么样,准备关她一辈子吗?我知道小虹可能打心眼里看不起我,可是就事论事,她是一个好女人,有个性有修养的女人,我不希望她受罪。”   “唉,我这几天也很揪心,雨泽天天来磨我,让我放徐虹出来,他愿意在家天天陪着小虹治病,我这个女婿真的没说的。   早些日子,我担心他跟小虹真的离婚,撇下小虹和露露孤儿寡母的怎么过。现在他有心原谅小虹想跟小虹不计前嫌的过下去,我又有点担心我这个女婿了,他跟小虹过下去会更闹心。小虹的个性太强了,我怕精神病医生也治不好她的个性,这点太象我了。”   “小虹要是真的精神分裂了,进精神病院治疗肯定有效果,要是她没有得病,只是因为个性太强造成精神分裂的症状,你把她送进精神病院实际上更进一步刺激她,只会加剧你们父女的矛盾。早点让她出来吧。再说,你交待的事情我已经办完了,事务所的事情我也安排好了,我随时都可以离开归德。别再拖了,我陪你一块去广东疗养,真不能在归德住院,你看,每天都是人来人往的,你哪有心情养病。你现在必须安心养病,没有好身体你什么事情也办不成。”   常雨泽长叹一声说:“小雨,我现在真的感到老了,想做点事又力不从心。这一辈子,我觉得就对不起爱玲和你。爱玲是给我付出太多了,你是让我亏歉太多了。”   “哼。”王紫雨似嗔似怪的说,“你现在才想到啊,太晚了。我都已经三十多了,我最珍贵的青春都让你霸占了。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那么喜欢你,在你身边我感到很安全很温暖,和你在一起我真的很开心。我现在钱也挣够了,没有那么多贪念了,只想再好好的陪你几年,等我找到了意中人,我也会嫁人,离开归德。”   头发花白的高大老人与娇美身材的女人相依在藤廊下,黑夜里只听见草虫的低鸣声。   常雨泽害怕老岳父突然起身看见他,就准备悄悄返回去,这时候,徐铎沉声说:“好,这次我听小雨的,明天我就南下广东,回来我就他妈让这帮龟孙好看!”   第二天,常雨泽和殷蔓蔓一起来到精神病院接徐虹出院。徐铎已经给张院长打过电话了,让他放徐虹出院。   当常殷二人开车进来时,两个女护工已经扶着徐虹从后面的住院部走出来。前面的办公楼与住院部之间有一扇圆形小铁门,把精神病院分割成两个世界。   常雨泽心情沉重,眼睛潮湿,短短几天时间,徐虹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她穿着条纹的精神病人的特殊衣服,黑色布拖鞋,长发凌乱的披散着,头低垂着,两手也无力的落下,在两个护工的搀扶下,她慢慢的向外面的世界走来。   没有电影里的情节,徐虹不是高呼着向自由的世界奔跑过来,她是那么的麻木和迟钝,她随着护工的脚步慢慢走来,她甚至就没有抬头望一眼前方的他们,她似乎不知道她自由了。   对不起,让你受苦了,常雨泽快步迎上去,紧紧的搂住妻子,“我们回家吧。”他再说不出话了,咽喉里都是苦涩的泪水。   徐虹没有回应他充满爱的拥抱,她的两手仍然自然垂落,手腕明显可见綑绑的勒痕,“谢谢,你,放我出来。”她的声音依然平静。   “姐,对不起,姐,都是我害的你!”殷蔓蔓扑上去,抱住徐虹嚎啕大哭,“姐,我们马上就离开这个鬼地方,现在就走,一辈子也不会再来这个鬼地方!”她拥着她往小车走去,那个护工拿着徐虹的衣物她看也不看,她直接拉开后车门拥她坐进去,立即催促常雨泽开车。   常雨泽赶紧跟张院长挥手告别,开车离开,当他调转车头,准备驶出精神病院大门时,他从后车镜看见一身条纹病号服的张锋从里面的住院部向外跑出来,边跑边挥手示意他们停车,可是,在小铁门那里他被护工挡住了。   常雨泽下意识的停下车,准备也接走张锋。   殷蔓蔓却大声命令他:“快点开车,你还墨迹什么,还想让我姐在这里多受罪吗!”她紧紧的抱住徐虹。徐虹低头伏在她的怀里,已经开始哭泣,削瘦的肩头在剧烈的抽动着。   “他还在里面。”常雨泽小声说着,手指向后车镜的方向的指了指。   “这里面除了疯子还是疯子,什么好人也没有。我要你开车,必须马上开车,我出的钱,我说了算!”殷蔓蔓看也不看后面。   常雨泽心知可能是殷蔓蔓瞧不起张锋见钱忘义,想给他一点苦头吃,就一踩油门,驶出精神病院。精神病院的那张大铁门又一次在身后关闭,发出沉闷而骇人的声音。   常雨泽开车疾速离开精神病院,在精神病院斜对面的墙上,一行刷白的大字一晃而过,“非法上访,一次警告!二拘留!三次判刑!”   (本卷完)   下卷是较量,爱与恨的较量,正义与邪恶的较量,最终是爱与正义获得了胜利! 第八卷:较量 第001章 徐虹的心声(1)   车离开精神病院,半路上,徐虹表示她想回殷蔓蔓家,常雨泽把她们送到了殷蔓蔓的家,在北郊的一片别墅区,她的别墅占地约有一亩,纯欧式的建筑风格,别墅左侧有一泓清澈见底的小池塘,塘边立着一座洁白的美人鱼雕像,满院都是美丽的花草绿树,一圈半人高的铁栏栅把别墅保护起来。   常雨泽把车停在院外,目送两女进去,因为殷蔓蔓没有邀请他,护院的两只大型烈犬,对常雨泽这个陌生人极不礼貌,冲他吼吼嘶响,作势扑咬。   常雨泽无奈离开,回到单位,边打发时间,边想着徐虹的状况。期间他给殷蔓蔓打过几次电话,询问徐虹的情况。   殷蔓蔓告诉他徐虹在睡觉,进她家起就一直在睡,她非常疲惫,非常憔悴。   常雨泽想直接与徐虹通电话。   殷蔓蔓要么说她在睡觉,要么就是她不想接他的电话。   到了晚上,常雨泽更加心急,他给殷蔓蔓打去电话,说他想去见见徐虹。   这次,殷蔓蔓对他说出实情,她一改往日狠辣傲慢的风格,低低的无奈的说:“对不起,我姐说了,她不想见你,不想跟你联系。”   她迟疑一下,语气消沉的说:“可能,你跟我姐的爱情真的OVER了。我想不到会这样。如果那个晚上你不冒然离开可能就好了,并且,你回来后要是不急着把我姐送进精神病院,可能还有回转的余地。你和徐伯做的事情严重伤害了我姐的心。   从精神病院出来后你也看到了,我姐就不想回家,她害怕回去再受到你们的伤害。她害怕她还没有恢复人身自由,睡觉时也让我反锁上睡房的门,几次惊醒,大喊大叫!   刚才吃晚饭,我姐才醒过来,没有吃多少东西,却喝了许多红酒,我劝也劝不住。我感到,我姐很彼惫,很失落,很茫然。但是,她对于你却很清醒,不想接你的电话,不想跟你见面,她说要执行协议,她是认真的。”   听了这些话,常雨泽突然觉得心中无比的空荡。自矛盾激化以来,他都想跟徐虹断绝关系,争取露露的抚养权,在那个狂乱的雨夜,他的目的达到了,可是他却非常失落和寂寞,一至于又迷失了自我,跟范丽发生了关系。而后,他幡然醒悟,意识到徐虹才是他的最爱,爱是那么深刻,已经潜移默化成了他的心灵和血肉。恨她,是因为爱她,愤怒和仇恨蒙蔽了他的眼睛,让他身不由已的做出各种伤害她的言行。而当他从郑州返回,决心拯救他们的爱情时,无心之举却又深深的伤害了她,让她离他渐行渐远,甚至会真的完全全失去她。   常雨泽不由得抽出一支烟,点上。   电话那头殷蔓蔓也是一阵沉默,然后说:“你如果没有其他事,我挂了。我感到很累,夹在你们两口子之间,左右不是。分分合合都是你们两口子的事情,我操什么闲心,操心催人老,我还想活得开心呢。”   常雨泽苦恼的说:“为什么会这样啊,我回来是真想帮助她的,如果说送她到精神病院看病伤害了她,我向她道谦,请求她原凉。”   “我也想不到最后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精神病院这件事情肯定严重伤害了我姐,不过还不是全部,你步步紧逼的追问、怀疑和指责我姐跟变态郑的关系让我姐更加痛苦不堪。   事情既然这样了,你还是走吧,回郑州干你的工作吧,你已经尽力了,这几天也表现出你作为一个丈夫的责任了。我为以前对你的言语不敬表示歉意。”说完,殷蔓蔓挂断电话。   常雨泽更加的失落,他不由得拨通范丽的电话,把他现在所处的困境诉说一遍。   对于他和徐铎把徐虹送进精神病院的行为,她已经对他们的行为表示指责,批评过他了,她认为徐虹性格比较刚烈,即便她精神上真有些问题,应该还没有恶化到需入院强行治疗的程度,而他们的武断行为只会加剧她的反抗,和对他们的仇视。所以,对于后来常雨泽积极营救徐虹出院的行为范丽非常支持。   对于徐虹出院后的反应,范丽似乎早有预测,她对常雨泽说:“我也是一个女人,我如果遭受徐虹那样的事情,将心比心,也会非常生气,肯定不会轻易原凉你。尽量去争取吧,不管最终结局如何,你也会一生不留遗憾,殷蔓蔓是关键,她以前为了维护徐虹对你是更多的指责和批评,而现在她的态度明显转变了,她是有意成全你们,或者说不希望你们就此分手。”   常雨泽吸了半盒烟,下定决心,又拨通殷蔓蔓的电话:“蔓蔓,麻烦你把我的道谦转给徐虹。我愿意跟她从新开始,以往不论我们两个谁做的错事都既往不咎。我希望她能接受我的道谦,我是真心的。”   “你早干什么去了,我姐最伤心的时候你不雪中送炭,现在我姐的心已经碎了,你却又来讨好她,这算那门子事呢!”殷蔓蔓又发了一通小小的脾气,她的心情明显不愉快,“好吧,我再试试吧,看我姐想不想跟你直接通话。但是,我想问清楚你的意思,你是单纯只想让我姐情绪稳定,不再自杀,还是真心爱她,想跟她做一辈子夫妻?   如果是第一层意思,那么我恭喜你,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你可以自由的离开了,我姐已经承诺过,她以后不会做任何傻事,她会好好的活下去。你已经尽了作为丈夫的最后责任,我姐不会责怪你,也不会留恋你。今后我再不会跟我姐谈论任何令她不愉快的事情,她想怎么生活就怎么生活,只要她快乐就行。”   “如果是第二层意思呢?”常雨泽问。   “你不要那么肯定,更不要急于答复,这种问题必须是慎重考虑后的答复。你曾经的所作所为让我看不到你的真爱在哪里,真正的爱应如春风春雨,虽然不是洋洋洒洒轰轰烈烈,却能无声无息之间温暖人的心田,净化人的灵魂,令人陶醉不已,致死不悔。   我这几天在看一部电视剧,越看越有意思,我感到剧情跟你和我姐的生活非常相似。我建议你也看看这部电视剧,我把网址发给你,希望你看明白后再给我打电话。”   常雨泽手机上很快收到一个网址,上网打开,原来是电视剧“新白娘子传奇”,由赵雅芝主演的。观众最为熟悉和追捧的最经典版本,赵雅芝端庄大方、温柔高贵的形象以及叶童的反串都深入人心,也是现在重播最多的版本,历久弥新经久不衰。   只是看到这个剧名的一刹那,常雨泽就明白了剧中的含义:   徐虹是白娘子,他是许仙,殷蔓蔓是小青,郑卫华是老法海。他与徐虹就象甜蜜恩爱的许仙与白娘子,而荒淫无耻的郑卫华就是剧中的卫道士淫和尚法海,他垂涎白娘子的美色,利用他的邪恶大法迷惑了徐虹,把她的心灵禁锢在无形的道德之塔下。   白娘子始终爱的是许仙,徐虹始终爱的是常雨泽,只是,现实与剧中不同的是,法海不是打着卫道除魔的幌子来降服蛇妖白娘子,而是贪图白娘子的美色,妄图霸占她的身心。   徐虹现在之所以表现得比较维护郑卫华的利益,是因为她的心灵被邪恶的郑卫华迷惑和控制了,就象许仙排除万难要拯救白娘子一样,他常雨泽也必须排除万难拯救徐虹于无形的道德之塔下。而尖牙利齿的殷蔓蔓就是那个有情有义的小青,她始终站在白娘子的身边,坚定不移的支持她帮助她。很感谢她想起这个电视剧,让他明悟许多。   哀怨缠绵回味悠长的主题曲《千年等一回》响起,常雨泽心潮澎湃,感慨万端,心中已有一个答案,不管如何,他都要用真爱来拯救徐虹。   常雨泽拨通殷蔓蔓的电话,告诉她答案:“我是真心爱徐虹,我希望拯救她,把她迷途的心灵从郑卫华那个邪恶的老东西身边拉过来。   蔓蔓,感谢你一直以来对徐虹的帮助,希望这次你能帮助我,给徐虹说明我的心声,我爱她,希望跟她和好如初,希望我们的生活重新开始。不管她以前做了什么,我都会不再过问,只想和她过好以后的每一天。”   “你们两个人,让我真的……无话可说。”殷蔓蔓深受感动,诚挚的说,“我真心希望你和我姐的矛盾只是生活中的一点小浪花,平息过后,生活又恢复以往的平静。我再尽力争取吧,你等我的电话。”   只是,殷蔓蔓的电话迟迟没有打来。   夜已经很深了,常雨泽焦虑难眠,一支接一支的抽烟。   常雨泽的手机响了,殷蔓蔓终于打来了。   她说:“看来我的难度很大,我姐对你的抵触很深,无论我怎么劝她,她都不想跟你联系,她说跟你已经没什么好谈的,协议已经签了,她会严格按照协议执行。我感到她心里很烦。”   “能让我直接跟她通话吗?我希望和她直接交流,让她听到我的真心话。”   “她现在根本不想跟你说话,即便我把电话拿给她,估计她也不会跟你说几个字。”殷蔓蔓接着说,“我可以想法让你听到我姐的真实心声,可是你得先答应我两个条件。”   “好,你说什么条件。”   “等会我把手机打开,我跟我姐说话,你可以全部听到。我是偷偷做的这件事,等于我出卖了我姐的心声。   第一个条件,我要求你保密,不得向任何人泄露这件事情,不管是你最亲的范姐姐还是你最铁的狐朋狗友都不能泄露出去。   第二个条件,就是你必须允许我全权代理你说话,我所说的话你日后必须认可,当然,我不会随意说冒犯你的话和侮辱你的话,也不会越权乱承诺。”   “好,我答应。”常雨泽略一思考,立即答复。 第002章 徐虹的心声(2)   “你稍等,我把手机开着,等会我会喊醒我姐,我和她所说的任何话,你都会听到。”   常雨泽把手机捂在耳朵上,静静听着。   轻微的开门关门声。轻微的倒水声。   “姐,好些没有?喝点茶水吧。”   “我不想喝。”徐虹声音低低的,雍懒无力。   “你不喝水更难受,你喝得酒太多了。来,我扶你坐起来。”   接着,传来徐虹急促的声音,“我要吐!”然后是快速的下床和走动声,声音渐行渐远,隐隐传来“哇”的一声呕吐声。她们一定是进了卫生间,徐虹在呕吐,殷蔓蔓在帮助她,声音低微。接着是冲水声和漱口声,然后,徐虹又回到了床上,开始低低的悲切的哭泣声。   常雨泽的心揪得紧紧的,他知道徐虹平素稳重,即便饮酒也是小酌即止,断不会象今晚这样喝得酩酊大醉,狂吐一气。她一定心情非常苦闷才会借酒浇愁。   “对不起姐,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从现在开始,我会天天在你身边,无论任何人也不能伤害你。” 殷蔓蔓安慰她。   “谢谢你,蔓蔓。我又不是小孩子,怎么能让你天天保护呢。”   “不,我是认真的,姐。你以后不要再去那个小洗脚店呆了,你去那玷污了你的身份。来我公司吧,做我的经理。我们的佳园置业公司已经办好手续了,你就是总经理。”   “我?不行吧,玉洁店里的那些人和事就让我忙不过来。”   “要相信自己,你是最棒的,姐。其实,我只是让你挂个名而已,具体事务也不让你太操心,我会请专业的房地产经理人来协助你。这样我和你就可以天天在一起,免得外人说闲话。”   “我并不擅长经营管理,我的爱好还是律师,我想以后多做些这方面的事情。”   “你做任何事情我都支持你,只要你开心。人活一世,能放手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不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吗。”   “是的,我现在才慢慢明白,人活着的意义在哪里,做什么才是自已最开心的事情。”   “姐能想开真好。现在感觉好些了吗,再喝点茶水吧。”   “嗯。”   殷蔓蔓终于谈及了主题,她轻声说:“姐,我想,你跟常雨泽的事情还是要再考察考虑,他今天给我不停打电话,晚上还过来两次,非要见见你,想跟你说说心里话。”   徐虹沉默,然后回答:“他现在做这些事情还有什么意义呢?”   “我觉得他这次是真心的,他还爱着你。他跟我说以前混了头,被谣言蒙蔽了,误会了你。”   “蔓蔓,你不需要为他开脱,你是不了解他,他是不会轻易改变观念的人。即便他向你说了那样的话,估计也是在敷衍你。我跟他从同学婚已至今经十多年了,我非常了解他的性格,他总是坚持自已的想法,甚至到了固执偏执的程度,他认为我是那样的人,就不会改变对我的看法,尤其他还一直坚持那些所谓的证据。”   “那些证据都是假的,日记怎么可以拿来当证据呢,道听途说的事情怎么可以当证据呢。这些天我见面就是狠狠骂他,可能是把他骂醒了吧。”   “蔓蔓,你应该明白我的想法,我渴望爱情,需要家庭的温暖,可是我不会乞求爱情,更不会乞求别人的怜悯。   那个雷雨夜,我心情彷徨害怕,最需要他的理解和呵护,他却冷酷无情的嘲讽我是疯婆子,用最恶毒的词语侮骂我,我知道我们十几年的感情已经荡然无存了,十几年的恋情就让他一声疯婆子骂掉完了。对于他已经完全失望了。   当我在那张离婚协议上签完字后,我就已经完全放弃了我们的感情,我睡得很香,真的,那一夜是我这些天睡得最深沉的。我不知道后来你又跟他争吵许久,你甚至还想挽留他,如果我知道,肯定会阻止你那样做。   我跟他现在还没有拿绿本,但是协议签过之后,我们的婚姻关系事实上已经终结了。他爱去郑州就去郑州,爱跟范丽复合就跟她复合,都是他的自由。”   “姐,在这点上我们都冤枉了常雨泽,他跟范丽真的只是老同学关系,如果说以前他们在大学时关系曾经比较暧昧过,但是以后他们两人都是清清白白的,没有发生亲密关系,常雨泽对你才是唯一的爱真心的爱。   那天,常雨泽从郑州返回来,说要回来陪你一起共度难关,我不相信他的话,范丽又打电话劝说我。她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她也希望你跟常雨泽能合好如初。我觉得范姐真的是一个心胸坦荡的好女人,我相信范丽。”   “唉,可能吧。我知道我的性格有很大缺陷,总是以美的好的心态来看待眼前的世界,从来不擅于用阴暗的恶意的心态来看待他人,很傻很天真。   你觉得他现在可信吗,即便他跟范丽没有发生什么,能证明他是专情的男人吗?不能,因为他做了一件任何男人都喜欢做的事情!   蔓蔓,我知道你故意瞒着我,不想让我知道了更加痛苦,可是,我还是听说了他在北京的事情。马姐到北京找她老公高红升,恰好看到了常雨泽和他的情人住在一起,并且马姐亲眼所见常雨泽跟他的情人在房间鬼混。   我真的很傻,我一直相信我的魅力和爱情的神圣,我相信无论如何常雨泽都不会背叛我们的爱情,我一直以为他在北京出差非常辛苦,他即便偶尔出入风月场合,也是因为公务应酬,例行公事而已。可是,我最相信的人却在背后包养情人,肆意亵渎我们的爱情!   我真的太傻了,我相信人只要用真诚与善良的眼睛去观察这个世界,那么这个世界就充满了真爱与善良。可是不然,无论我们的内心多么善良,无论我们的眼睛多么纯真,这个世界仍然有许多肮脏黑暗的东西。”   “对不起姐,你别生气,我不是存心瞒你,而是我根本不相信常雨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当我从马姐那里听说这件事后,我立即找常雨泽了,指责他背叛你。   常雨泽给我解释说他是冤枉的,那个天上人间的小姐其实是高红升的情人,因为高红升特别怕老婆,就临时找常雨泽顶包。常雨泽碍于面子,就答应了。   我私下又找马姐问了问当时的情况,然后经过仔细分析,我觉得常雨泽说的可能才是真的,他只是帮高红升顶包,他并没有包养情人。所以我就没有告诉你。”   “谢谢你蔓蔓,对于常雨泽我现在是无话可说,我只能慨叹命运的作弄。我也知道范丽是一个好女人,工作出色,漂亮优雅,家庭背景又好,比我强多了。当年,常雨泽就应该选择范丽,而不是追求我。   可怜当时我远在上海,无法看到他身边的情形,如果那时我知道他身边还有一个范丽,我可能就不会接受他的追求,应该成全他和范丽姻缘。如果那样,他的工作和生活可能会更加顺利,现在估计早就是厅里的高官了,或者市局级的领导了,而不会象现在为一个分局局长的职位不停奔波。”   “生活没有如果二字,过去的事情将永远无法追回。不管常雨泽以前如何,不管他是否后悔过没有与范丽结合,但现在他是清醒的认真的,他心中最爱的还是你。   他这次放弃厅里的职位,毅然返回归德,终归还是舍不得你,还想跟你维持爱情。他也给我承诺了,他要和你重新开始,就像刚开始恋爱时那样,他会一直追求你,直到你接纳他。   姐,我以前不赞成你跟他过下去,甚至鼓励你跟他分手,那是因为我讨厌他糊涂,无知,无情,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已经醒悟了,已经后悔了,我们的想法也得跟着改变啊。”   “不,他回来只是觉得我是一个疯婆子,是一个精神病,他可怜我,害怕我这个疯婆子某一天会疯疯傻傻的跑到郑州去,所以他回来只想把我送进精神病院,把我关起来,让我以后不能乱动,不能乱说话。   我永远也无法忘记那个冰冷无情的雨夜,他为了抢夺吐露露,毫不顾我的生死;而当他阴谋得逞后,就立即离开家,去郑州开始他的新生活。”   “其实,这件事情也不能完全怪罪他,我跟你都有一定的责任。我先承认错误,那一晚我狠狠骂了他,骂他生活不检点,骂了他许多难听的话,深深刺激了他;同时,你的某些做法也让他深受打打击。你不知道姐,他看到了你的通话记录,你手机里有跟变态郑的通话记录,他更加怀疑你跟变态郑的关系。本来在我的劝说下他准备留下来陪你的,结果他又看到你的电话记录,所以一气之下就离开了归德。”   “他没有权力查看我的隐私。”徐虹稍稍提高声调说,“我有这个权力,跟任何人联系。”   “姐,我什么事情都支持你,就是跟变态郑联系这件事我持保留意见。虽然我以前不说什么,我心里是反对你这样做的。   现在是非常时期,许娜她们几个女人都跟变态郑澄清关系,唯恐避之不及,你也不应该再与他联系。我相信你这样做是想通过他了解事情真相,可是不代表别人也这样想。尤其常雨泽,他正在怀疑你,看见这些通话记录,更会加深对你的误会。”   “真相最终会戳穿任何谎言。”   “姐,从你们归德市政府来说,除了市领导要美化的事情他们会积极报道外,凡是影响他们领导形象的事情你能看到几件?   日记门事件已经对归德市政府形象造成了极坏影响,省市各级领导都不希望这种事继续热播下去。那个混蛋刘飞已经承认日记是他编造的,这是领导们都希望得到的结局,他们都希望这起事件赶紧清除干净,绝对不想让人旧事重提。   所以即便你再努力追查,最后一定也不会有结果,更不会有真相。”   “可是,任何人都可以看出,刘飞不是主谋,真正的罪犯就在他幕后。法律明文规定,任何人都无权散布他人隐私,更不能造谣诽谤他人。”   “相信我的话,姐,变态郑比你更上心,他一定也在背后追查,他的笔记本被人抢走了,不单你们几个女人的名声受到影响,变态郑的官位更危险。所以,你现在不应该主动追查,而是要先修复你跟家里亲人之间的裂痕。”   “我该怎么修复呢,他们都深信我是一个不贞不洁的女人。只有真相才能洗刷我的清白。”   “你想到没有,如果真像永远查不清楚,不说你跟常雨泽的关系,你跟徐伯阿姨他们的关系也一直这样僵下去?”   “这种关系是他们造成的。父母是我这辈子最敬重的人,但是不代表他们有权随意处置我。我已经是成年人,在法律地位上拥有完整和独立的人格,只有我本人才能决定我自己的行动。可是,他们却把我象动物一样的控制起来,把我强行关进精神病院,他们做这些事情时,考虑到我的感受了吗,把我当成至亲的人了吗?”   “不能否认,他们这样做太过分了,可是,常雨泽和徐伯的出发点是好的,他们都爱你,都希望你的情绪能恢复平静。”   “不管他们是否爱我,他们的所作所为却是在伤害我!一个人,或者一个组织,不管他们的初始动机是多么美好,如果他们的行为得不到有效约束,最终都会演变成专制和暴力,最终就是赤裸裸的侵犯他人的权利!   蔓蔓,你不知道精神病院是多么恐怖的地方,我在里面受到了非人的待遇!他们把我四肢捆绑起来,强行给我做各种检查,只要我稍有反抗和挣扎,他们就给我强行灌药,把我麻醉起来,让我丧失反抗,任意摆布,我就象饲养场待宰的动物,豪无尊严!这一生一世我都无法忘却这段非人的生活!   一个是我的丈夫,一个是我的爸爸,我生命里最重要最信任的两个男人,却是联合起来肆意剥夺我的尊严,侵犯我的人权!他们不是爱我,而是爱他们自己,害怕他们的虚荣受到损害,害怕他们的社会地位受到影响!   我不需要这种虚假的爱,更不会接受他们对我人格尊严的肆意践踏!他们象对待动物一样限制我的自由,侵犯我的人权,我不会沉默,更不会接受,我要控诉他们的罪行,我要告他们,告他们!”   徐虹越说越激动,又开始大哭大叫起来,声音里满是愤怒和恐惧。   “别怕,别怕,姐,事情都已经过去,以后再也不会有人伤害你,我会天天陪着你。我听说徐伯已经到外地养病去了,常雨泽他更不会再伤害你,他现在已经非常后悔了,都向你道歉了。”殷蔓蔓尽力劝慰她。   徐虹的情绪却依然非常激动,似乎要从床上爬起来,殷蔓蔓劝阻她,然后,手机被碰掉了,摔在地毯上,再无声音传来。 第003章 无悔的玫瑰(1)   第二天下午下班后,常雨泽去超市买了大兜水果和食品,开车去老丈人家。徐铎已经离开归德,黄爱玲留在家里看家和照顾露露。徐虹已经恢复常态,回到了母亲家。   昨夜,常雨泽听出了徐虹的心声,就象那个心理咨询师吴老师所说,徐虹深受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所害,她的是非观念已经被那个无形的道德牢笼完全禁固住了,她把谎言当成了真实,潜移默化下坚信她才是受害者。她完全全否认她跟郑卫华的私情,即便她跟他的通话记录暴光,她也狡辩是正常的交往。   而张院长则通过医院里几天的进一步观察和诊断,断定徐虹可能已经初患精神分裂症,她现在的行为举止正是该病症的表现,情感倒错,或明显的情感淡漠,她把亲人对于她的治疗和关心视作侵犯她的人权,她对此极度反感和仇视,甚至要起诉她的亲人。不过,张院长表示徐虹的病情并不严重,只是初患,经过亲人的关心和呵护,有可能自然痊愈。   常雨泽已经下定决心,就象昨夜殷蔓蔓代他所说的那样,他会抛弃前嫌,全力照顾徐虹,哪怕她仍然误会他,甚至抵触她,他也不退缩,因为她是一个病人,心智不健全的病人,他自然不能跟病人一般见识。   当常雨泽开车进入法院家属小区时,恰好看见徐虹从家里出来,她盘着团发笈,雪白的脖颈如天鹅般高傲,她穿着波西米亚风格的长裙,暗灰的底色,深红的繁复各异的花卉图案,深沉凝重中散发着盎然生机和活力。她秀肩上挂着一个长长金属琏的小包,急匆匆的向小区外走去。   徐虹在外面拦下一辆出租车,立即乘车离开。   已到晚饭时间,她现在出去干什么?常雨泽没有惊动她,悄悄的跟着她。   徐虹来到爱琴海咖啡店,竟直进去。   她约谁一起吃饭?应该不是殷蔓蔓,如果是殷蔓蔓,她会提前告诉他,因为他已经对她说过他今晚会到家里跟徐虹见面。   常雨泽把车停在咖啡店对面的街道边,仔细观察,心存疑惑。   爱琴海咖啡二楼临街的一间灯光亮起来,从轻掩的窗帘看进去,姿态优雅的徐虹正坐在临窗的位置,一个毕恭毕敬的服务员站她面前与她交谈,尔后服务员离开房间,她拿起手机拨打。   她在跟谁联系?常雨泽心中没来由的紧张起来。   约莫过了十来分钟,一个身影出现在二楼的房间里。   常雨泽心中倏的燃起一阵涛天烈焰,郑卫华,她约的是他,是这个肮脏的老东西!   郑卫华进来,徐虹站了起来,似乎在与他打招呼,说话。   郑卫华似乎笑着,满面春风,他挥手示意徐虹坐下,然后走到她的对面,伸手拉下窗帘,屋内的情景再也看不到,只有微弱朦胧的光影从窗帘透出来。   常雨泽死死握住方向盘,心中剧烈疼痛,愤怒的烈火烧得他眼前一片血红。徐虹,你为什么要这样,不与他电话联系了,而是直接与他“面谈”!在你心目中,为了维护你那所谓的虚假“真相”,你连所有亲情都舍之不顾了吗!   常雨泽可以想像窗户里面的“温情”场面:刚刚受过精神病院摧残的徐虹,投进老奸夫厚实的胸膛,向他泪水涟涟的诉苦,寻求老奸夫的慰籍。老东西假装宽厚,搂着怀中佳人,抚摸亲吻,极尽淫邪之能事。   如果手边有枪,常雨泽不知道他还能不能控制下去,是否还会拨枪怒射。可是,他不得不冷静思考,他已经跟徐虹签订离婚协议了,理论上两人已是自由身,谁都有跟其他男女交往的权力。就象徐虹昨夜曾经说过的话,她有权力跟姓郑的联系,不管是电话还是面谈。协议签订之前,她还是偷偷摸摸的打个偷情电话,现在干脆挑明了,她就是要与姓郑的交往,“正大光明”的交往。   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精神分裂症?徐虹真有心理疾病吗,看她此时的表现,与正常人无异,她就象热恋中的青年男女那样,她和他的约会坦然淡定。她现在是心理错乱,还是真的已经爱上了姓郑的那个老混蛋?   常雨泽痛苦纠结,已经发动车子,准备离开,可是心里又有一个声音在回响,她有心理疾病,精神疾病,她被淫邪的老东西迷惑了,禁锢了,他不应该抛弃她,而是要拯救她!   他点燃香烟,一支接一支的狂抽,窗帘里面那看不透的淫秽场景一幕幕的浮现,他的心灵被烈焰不断的焚烧着,折磨着,心口的剧疼一阵阵的发作。   走或者留,都是一个艰难的选择。放弃吧,这个女人已经病入膏肓,无可救药了;另外一个声音立即即响起,她是精神病患者,也是受害者,是的,要打败他,拯救她!   常雨泽拨通殷蔓蔓的电话,苦笑说:“蔓蔓,我现在非常难受。”   “呵,这不象你平时跟我说话的语气啊。”殷蔓蔓明显愣了一下,“常雨泽,是不是你跟我姐又发生口角了?”   “没有,我甚至就没有来得及跟她碰面。”   “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你可以告诉我实话吗?如果有什么话你不方便当面说出来,我可以替你给她打电话。”殷蔓蔓一连几个问话。   常雨泽把他刚才看到事情以及他现在的痛苦和矛纠结都讲给殷蔓蔓。   殷蔓蔓少有的凝重语气说:“常雨泽,姐夫,我现在想这样称呼你。我感到你现在特别象一个男人,一个成熟的男人,临危不乱,处变不惊,虽然你很痛苦很愤怒,但是你已经能够控制自己的情绪了。相信我,我姐跟变态郑一定只是谈事情,你不要想歪了。”   “还用脑袋想吗,用脚指头也能猜出来。”   “需要我给我姐打电话吗?我征求你的意见。”   常雨泽更加苦涩:“谢谢,这是在考验我的毅力,看我的选择能坚持多久。”   “等我,我马上过去,有什么困难我们一起解决。”   很快功夫,殷蔓蔓的法拉利出现在常雨泽眼前,她穿着红色短裙,扎着帅气的马尾,玉颈上挂一串七彩的宝石,阳光朝气,活力四射。   “走吧,我们也去里面喝咖啡。”殷蔓蔓纯真的笑着,邀请他,“我没有给我姐打电话。我希望你是一个稳重的男人,能够坦然面对和冷静处理这样尴尬的局面。”   常雨泽和殷蔓蔓走进咖啡店,她特意选了二楼走廊处的坐位,和他对面坐下,点了咖啡饮料,边聊边等待。如果徐虹他们出来,必须要经过这个走廊。   殷蔓蔓点了两杯咖啡,与常雨泽慢慢聊着:“从我一个女孩子的角度来说,成熟稳重做事胸有成竹充满强大自信的男人才最有魅力。打个比方,即便旁边有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你也能面带微笑的陪我在这里喝咖啡。”   常雨泽笑着说:“那样的男人不叫自信,而是装逼,火山暴发,所有的人都会死亡,这时候不是陪你这样的美女喝茶聊天,而是赶紧带你逃出生天。”   “呵呵。”殷蔓蔓笑了,“瞧,你这不也是很风趣吗。头脑还很冷静,明白事态轻重缓急,没有被对变态郑的愤怒冲昏头脑。知道吗,以前我指责你,并非是无缘无故。象你这样三十多岁的男人,应该是心理成熟、心思慎密的、做事冷静的,而不是毛毛燥燥,动辄肝火大怒的毛头小伙形像。   象你那次去银监局找事,断不该拔枪怒射,无论我姐是否在里面,你的行为实际上是莽撞幼稚的做法。还有这些天你对我姐的冲动和嘲骂,也是你心智不成熟的表现,你始终被情绪左右了头脑,听到或者看到一些有关我姐的负面信息,立即就怒火上头,不分皂白,开始无情指责我姐,没有男人的宽大心胸。   当居者迷,旁观者清,我一直陪在我姐身边,跟你也争吵过几次,对你们两口子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明明你们两人都深爱着对方,却是谁都不愿意先低头认错。   世界上除了上帝,再无完人,尤其是人类,生来都是罪孽缠身,需要上帝的救赎。你指责我姐有错,你怎么不首先反省自身,你敢扪心自问长这么大就没有做错过一件事吗,如果你曾经做错了事,你自责过吗,你又主动向他人道谦过吗?”   常雨泽思考良久,沉声说:“是的,人无完人,人一辈子谁都会犯错,我也不例外。我也犯过错,也需要向人道谦,可是——有些道谦并非都能及时说出口。”   “是啊,你明白这一点就好,得饶人处人且铙人,虽然你说深爱我姐,可是你内心里依然存在芥蒂,这个情结不解,你仍然生活在憔虑中。   现在,请你把你的身份摆正,你,常雨泽,不再是我姐的亲密爱人,如果说你们之间普经有过亲密关系,那也是前夫。现在,你只是我姐的一个熟人,一个普通朋友,如果你对我姐还是表现出强烈的独占欲和憎恶,最终只会把我姐越推越远。   对了,说到独占欲,我得给你提示一下,我姐和我一样,女权意识很强,我们都是独立的女人,不会依负任何男人生活。所以,你不要指望把我姐培养成象古时候那种足不出户的淑女,纯洁的除了相夫育子再不食火间烟火,用之就拉出来充当你的门面,不用就搁置在家庭里,不许她接触外面的任何男人。”   “我是这样小鸡肚肠的男人吗?不管我在家还是出差在外,她外出我从不过问,她逛街也好,出去跳舞也好,我都是支持她的。可是,她跟那个老东西跳舞就不是那会事了,明为跳舞,实际上是偷偷苟合,这种事情我怎么也不能置身事外,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   “呵呵,旧事不提,我不会说我姐的任何坏话,你怀疑也好,你确认也好,都是你自已的事情。我只是和你探讨眼前的现实。我希望你能拿出当年初恋时追求我姐的劲头来重新赢取我姐的芳心。   你们两人都经历过婚姻生活的磨炼,深爱过,痛恨过,现在更应该珍惜来之不易的感情。尤其我姐,她的精神状况你也清楚,你更应该用爱和宽容来接纳她。即便你心中仍然有无穷的愤怒和仇恨,你也不能对我姐表达出来。等会我姐跟变态郑出来,希望你能保持冷静和大肚,你只有用无私的爱,宽容大肚的胸怀才能重新赢取她的芳心。爱是人世间最有力的武器,上帝就是用他无私的爱赢取亿万人类的尊敬和信仰。”   “谢谢,我会用爱来感化她。”常雨泽理解殷蔓蔓的这番话,她不希望他对徐虹再有任何憎恶的言行,是的,他可以做到,但是对于那个肮脏的老东西,他绝对不会跟他握手言和,“至于那个变态郑,我会和你一样憎恶他。”   “那是你们男人之间的事情,自然应该采取男人的作法,我不发表观点。其实,说到男人,我有句不当的话,不是我小瞧你们中国男人,我觉得中国男人都很虚伪,很奴性,活得很累。为了升官或者挣大钱,为了博得上位者的垂青和认同,不惜削尖了脑袋往上钻,不惜放弃男人的尊严。   就象赵莺和许娜的老公,她们的男人想升官想赚钱,却靠出卖老婆的身体获取。   现在网上一边倒的痛骂赵莺和许娜她们,说她们这些人水性杨花淫荡无耻,自贱做一个老色官的情妇。这都是你们男人虚伪懦弱的表现,为什么你们男人不痛骂她们的老公丧失男性尊严自当权奴钱奴呢?   哈,对不起,我没有说你,在我眼中,你起码还是一个有血性的男人。其实我只是有感而发而已,没别的意思。为什么我不想在中国找男朋友,就是因为中国没有真爷们。呵呵。”   常雨泽自嘲说:“我现在不也是妥协了吗?”   “不,那不叫妥协,那叫大爱,你是对你曾经的爱人表现出大海般的深爱。”殷蔓蔓美目溜彩,明明是一副小女孩的稚嫩却故意模拟出老气横秋的智者口吻说,“有勇有谋才是男人的成熟标志,并且计谋要占更大比例,希望你以后凡事多思考,多运筹,不要轻信他人的谗言,更不要让情绪支配行动,而要让大脑支配行动。”   常雨泽虚心请教,他想起范丽对殷蔓蔓的评价,看似纯真,实是心机深深,能做成这样规模的生意,非单纯之人所不能啊。 第004章 无悔的玫瑰(2)   一个卖鲜花的小姑娘走过来,她捧着十几朵玫瑰,站在他们面前,甜甜的说:“这位帅哥,买朵玫瑰吧,你女朋友太漂亮了,只有红玫瑰才能配美女。”   “谢谢你的吉言。”常雨泽立即买了一朵红玫瑰,插在殷蔓蔓手边的小装饰瓶里,笑着说,“送给你,蔓蔓,你是一个漂亮又智慧的女孩子,十分感谢你对我和徐虹的帮助。”   殷蔓蔓少有的小女孩的扭捏,柔声说:“我收下了,没有别的意思啊,这是你的预演,等会你见了我姐也要献花啊。”   常雨泽感到心胸舒畅了很多,刚才的焦燥已经烟消云散,送人玫瑰,手留余香,殷蔓蔓是一个好女孩,理应享受男生送花的优待。   这时,一个体态丰腴绿色长裙的中年美妇从里面的包厢匆匆走过来,低着头,神色黯然,从他们座位旁擦身而过,走下楼梯。   她是赵莺,无疑她是从徐虹刚才所在的房间出来的,她怎么也过来了?   “看吧,我没有猜错吧,我姐跟变态郑他们一定是在商量什么事情,或者只是见面叙叙旧也说不定。你想一想,如果我姐他们只是在一起聊天,你怒气冲冲的闯进去,不是显得你太没教养了吗。”   似乎是在验证殷蔓蔓的猜测,赵莺刚离开不久,许娜也从里面的走廊走出来,她黑色高跟,修身的白色套裙,上衣缀着两条白色飘逸的真丝荷叶边,让她精明中透着无限妩媚。   她高昂着雪白的玉颈,手捏鄂鱼皮纹的小坤包,细高跟踩着韵味感十足的步子目不斜视的走过来。她已经走近他们,依然没有注意到他们。   赵莺和许娜她们两个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常雨泽可能刚才只顾着生闷气,没有观察到这个两个女人何时过来。徐虹和她们几个女人在一起,肯定是喝茶聊天,姓郑的自然不会胡天胡地的乱来,如此一想,常雨泽心情舒畅一些。   “娜姐,别走那么急,坐下来喝杯咖啡啊。”殷蔓蔓笑着邀请她。   “啊,蔓蔓,真巧啊,你们也在这里。”许娜愰然回过神来,猛然看见他们,张口结舌,她想不到常雨泽也在这里。   常雨泽故作大方的向她打招呼:“你好,许娜。”   “你好,常……”她在回避他的目光,“你们慢慢聊吧,我有急事要回去,不好意思,陈昇又闹人了。改天我请客,啊。”她说完,不等他们有所表示,立即走下楼梯,离开。   “我们不要在这等了,我姐肯定知道了。”目送许娜离开,殷蔓蔓说,“你看我们是不是该主动联系我姐?”   “好吧,我问服务生她在哪个房间。”   “不需要。”殷蔓蔓拨通徐虹的电话,亲呢的说,“姐,你刚好也在爱琴海啊,刚才我在门口碰见娜姐了,她说她和你在一起。我跟常雨泽也刚来这里了,正准备打电话约你过来喝咖啡呢。”   “是吗。”徐虹接通电话,慢吞吞的说,“你们刚来吗,坐哪了?”   “没有包厢了,我跟常雨泽临时找一个走廊的座位。你在哪个房间,姐,我去找你吧。”   稍后,徐虹说了房间号,殷蔓蔓和常雨泽直接走过去,他们就在二楼的走廊,到徐虹所在的房间也不过几十步的距离。   常雨泽和殷蔓蔓从走廊走过去,刚好看见郑卫华肥胖的身影闪进二楼洗手间,他可能不想跟常雨泽碰面,不过他没有机会离开二楼,唯一能躲的只有二楼洗手间。   房间里现在只有徐虹一个人,小方桌上还摆放着四套餐俱,都是咖啡、饮料或甜点,正好是郑卫华跟三个女人。他走得很匆忙,烟灰缸里的半截香烟还冒着热气。   常雨泽看到淡然的徐虹,心中百感交集,这个曾经是他最爱的女人,此刻却形同陌路。   “徐虹——”他努力吐出这两个字,有爱有不甘,难以描述的情绪。   “雨泽。”徐虹也静静的注视着他,无忧无喜。   “还是包厢好啊,多静,没有人吵杂。我晚饭也没来得及吃,又渴又饿。”殷蔓蔓快声快语的说着话,打破常徐二人之间的冷场,她唤来服务生,把房间的桌面重新收拾和布置一下,主动替两人点上饮料和餐点。   徐虹似乎不想在此再作停留,她借口家里已经做好了晚饭,邀请殷蔓蔓同她们一起回家用餐。   常雨泽明显感到了徐虹对他的疏远,经过这些天的冲突,他们的感情淡漠多了,已经体会不到夫妻二人之间的默契和温情。   他主动说:“对不起,徐虹,我为以前对你说过的难听话和做出的过分行为向你道谦。”   徐虹淡淡回应:“没什么,你不需要给我道谦,事情都已经过去了。”   “我想和你重新开始,开始我们的新生活。”   “日子每一天都是新的,我现在很好,谢谢你对我的关心。”徐虹很客气,可是她的态度却非常漠然。   殷蔓蔓坐在旁边,扭脸望向窗帘,小手摆弄着脖子上的串珠,不知想什么。   这时,那个卖花的小女孩又走进这间屋子,推销她的玫瑰。   常雨泽把她手中的玫瑰全部买下来,双手捧起,深情的望着徐虹,向她献出:“我爱你,徐虹,不管以前,现在,还是以后,我都爱你,真心希望你能接受我的道谦,让我们重新开始。”   徐虹淡漠的脸颊颤动一下,低声说:“不要这样,雨泽,我们都是成年人了,签订协议不是儿戏。让我们都冷静一段时间吧。”她避开他灼灼的视线,不接他的玫瑰。   殷蔓蔓回首看到这一幕,动情的说:“常雨泽,加油,想想你在结婚时是如何向我姐献花的!”   常雨泽走到到徐虹身侧,正身站好,单膝跪下,双手捧起红火的玫瑰,深情的说:“老婆,我爱你,让我们重新开始吧!”   徐虹似乎被常雨泽动作吓到了,她豁的站起来,摆了摆手,扭过身子,脸面向墙角,声音颤抖的说:“不要逼我好吗,我们都需要冷静一段时间。”   “还冷静什么,爱情就是象火一样热烈!”殷蔓蔓主动跳过来,伸手从常雨泽手里拿过玫瑰,硬塞进徐虹的怀里,“姐,我命令你,拿住,必须的,这是我姐夫的爱心,一颗火热的心。”她为两人搭完这最后一道桥,转身离开房间,回头还跟常雨泽做了一个鬼脸,取笑他,鼓励他。   常雨泽鼓足勇气,站起身,把徐虹搂进怀里,她似乎瘦了,身子更单薄了,他的心在痛,错的不是她,她只是被老东西迷惑了心智,无法打破她自我构造的道德牢笼而已,其实,她也是受害者,她的身心也同他一样受到极大伤害,她更应该得到呵护,他安慰她:“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们两个都经历了痛苦的煎熬。我已经不再想过去发生的事情,希望你也能忘却过去。”   徐虹没有回应他的热烈拥抱,她还想回避他的拥抱,可是房间内无法回转,只能任他抱住她,她两手本能的拿着玫瑰,护在胸前,只是,她流泪了,削瘦的肩膀抽动着,然后,她哽咽着说:“事情即便过去,也留下了真实的印迹,你我都无法漠视。我想真像会证明一切。”   “没有什么真像,刘飞已经招供了,日记是他编造的,这就是真相。”常雨泽极力回避她再提起那些证据的事情,他与她股肤紧紧相贴,她的秀发就挨着他的脸脸颊,他想吻吻她,可是,她身上那点点香烟味让他无法心静。   就在刚才,那个肮脏的老东西可能亲吻过她,她的口腔里还贱留着老东西的口水和烟味,他如果亲吻她,一定就会碰到老东西的口水,这让他无法释怀,心中的怒火不燃自点,该死的老东西,我不会放过你!   “刚才你是不是都看到了,——我跟谁在一起?”   “是的,碰巧而已。我不会干涉你的自由,我只想让你给我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我会向你证明,最爱你的人是我。”   “雨泽,已经迟了。我希望你能慎重考虑,我不再是以前的徐虹了,我们的婚姻已经不纯洁了。”徐虹迟疑一下,慢慢说,“我承认,我做过了——你不希望发生的那种事情。”   她终于承认了,终于认错了,虽然常雨泽一直对她拒不认错耿耿于怀,可是当她亲口说出时,依然强烈的冲击着他的灵魂,那无尽的悲伤霎时间把他的灵魂打进阴冷黑暗的深渊,他在黑暗中挣扎,浮沉,脱变。慢慢,他看到了一线光明,那是他灵魂深处根深地固的爱,扎根于他灵魂深处的爱,他爱她,所以要拯救她。   多少天的愤怒、屈辱和悲伤都化作热泪,从他的眼帘奔腾而出,他哽咽着说:“不要说了,我已经都知道了。我原凉你,一切都原凉你,不管你曾经做过什么,我都原凉你。   这个世上除了上帝是完人,所有人都有缺点,都会犯错,我爱你,我不再乎你所做的错事,我的眼里只有明天,只有明天的你和我快快乐乐在一起。”   “你不要委曲求全,这不是你的性格。”   “人是会变的,随着时间的变化在变化,随着环境的变化在变化。”常雨泽痛苦的做出一个选择,他给自已也加上了一个无端的错误,“对不起,徐虹,我也向你乞求原凉,我也曾经犯下错误。在北京出差期间,我认识了一个天上人间的服务员,我跟她也发生了一些不该不发生的事情,伤害了我们之间的爱情。我向你道谦,乞求你的原凉,我保证会同她一刀两断,以后再没有任何关联。”是的,他跟苏柔本来就没有什么,以后自然也不会有什么。   “唉——为什么会发生这些事情啊。”徐虹低低一声长叹,泪水打湿他的肩头。   房间里静谧下来,唯有那捧玫瑰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第二天,两人就带着露露,还有殷蔓蔓,一起回兰马县城看望外婆。似乎,常雨泽与徐虹两人又合好如初,恢复往日的“甜蜜恩爱”。   外婆年龄大了,抵抗力较差,一场感冒就让她在医院躺了十来天,这两天刚退烧回到家,只是状态不好,还是卧床不起。   常雨泽小家庭的到来让外婆非常高兴,尤其是可爱的小露露在老人眼前跑来跑去,更让外婆开心,老人昏花的眼睛里满是喜悦。老人家依然喜欢唠叨,不停责怪外孙天天忙于工作,不过来看她这个老太婆,更责怪他不带徐虹和露露来看她。   另外让婆额外高兴的是,殷蔓蔓也随徐虹一起过来看她了。   殷蔓蔓也是擅谈的女孩子,她会一不厌其烦的陪外婆没完没了的唠客。殷蔓蔓很会说话,哄得外婆苍老的脸上满是笑意,甚至要下床来坐到门口和她一起聊天。殷蔓蔓又是一个细心的女孩子,她去过养老院,照看过那些年迈的老人,懂得一些护理老人的常识,在这一点上甚至宋腊梅也要听从她的建议。   最高兴的是宋腊梅,她决定要好好款待儿媳和殷蔓蔓。她抱着露露,领着徐虹和殷蔓蔓一起到菜市场和超市购买菜蔬,她不停的采购,仿佛把一切美味的食品都带回家。   见了熟人,宋腊梅就会主动上前热情攀谈,凡是有人疑惑殷蔓蔓与徐虹的相貌时,她都会明否认实暗示她们两姐妹的血缘关系,并且大谈她们姐妹的优秀和姐妹之间的亲密,进而又会谈起她儿子与儿媳恩爱无比的感情。   宋腊梅一扫多天前的伤心和回避,开始勇敢的在外人面前咒骂网上发贴之人的恶毒和无耻,信誓旦旦的诉说儿子儿媳们的感情多么浓厚,他们这些天经受了多么大的痛苦和非议,但是他们经受住了流言蜚语的考验,夫妻感情以后会更加牢固更加恩爱。   午饭是中国人最看重的饺子宴,全家一起快快乐乐的包饺子吃饺子。宋腊梅和殷蔓蔓两人不绝口的畅谈令这个大家庭充满了欢声笑语,露露的撒娇和欢闹更调动了全家人的欢乐团圆气氛。外婆心情大好,食欲大增,竟然吃了大半碗饺子。   相比较殷蔓蔓笑语不断,徐虹显得沉默寡言,不过,她那发自内心的对外婆的关心和照顾是她孝顺孙媳的感情自然流露。宋腊梅看在眼里,喜在心里,眉间都是欣慰。   看着爸妈和外婆的笑脸,常雨泽苦涩的情结全部被家庭的幸福覆盖了,他坚信他的牺牲是值得的,他会一直坚持下去,他紧信徐虹最后会完全回归他的怀抱,依然成为他深受的娇妻,露露的好妈妈,爸妈的好儿媳。 第005章 张锋的伤心事(1)   常雨泽的生活又恢复往昔,白天在单位忙忙碌碌,晚上跟同事或朋友喝酒聊天。不同的是,他跟徐虹的亲密关系没有多少进展,她吃饭和住宿都是在她妈妈家,只有带着露露的时候两人才会在一起,她似乎有意回避他。徐虹的话语更少了,她许多时候都会不无意间陷入深思状态。   常雨泽深信他的真诚、耐心和深情最终一定会打动她,让她回归正常的妻子,自信乐观,即便沉默也是淡淡的冷静和会心的微笑,而不是如此般的皱眉苦思。他开始回忆和留恋往昔快乐的生活,这让他更加纠结痛苦,是谁打破了他的美好婚姻,是谁摧毁了他的美好生活,罪魁祸首就是那个肮脏的老东西!他不会放过他!只是,他必须冷静蛰伏,只有找准机会有力一击才能狠狠惩罚那个肮脏的老东西!   晚上,常雨泽又出去和同事喝酒,酒喝半晌,电话响了,张锋打来的,他带着哭腔说:“大哥,救救我吧,俺让人打了,腿给打断了,俺现在爬不起来啦,人家发狠话了,要卸俺一条胳膊腿!”   上次,张锋在精神病院呆了整整五天,殷蔓蔓才出面把他放出来。他收了五天的工钱,就得干完五天的活,这是殷蔓蔓的逻辑。常雨泽知道殷蔓蔓的个性,又有点反感张锋见钱忘义,也就没有特意过问。   张锋从精神病院出来后,立即就向他请假,他想去广东看小敏。常雨泽批准了他的请假,虽然门店的生意都已经交给徐虹管理,但他这个幕后老板还是获得门店陆经理的认可,她和张锋还经常向他打电话汇报门店的经营情况。   常雨泽记得张锋请假去广州刚过几天,这么快又回来了,并且刚回来又惹祸上身。虽然张锋在精神病院这件事情上表现得不太令常雨泽满意,但是他还是会尽可能的关照他,听说有人敢弄残他,他自然生气,立即回电问:“谁那么大胆,你在哪?”   “小唐飞歌,大哥,俺夜里没事,去里面唱歌,不知道咋的惹了里面看场子的,劈头盖脸揍俺一顿,俺的腿疼得不能走了。俺报出大哥的名号,人家不吃这一套,还说就是公安局长来这里也得照样买单。”   “小唐飞歌在哪里?”这个小店不出名,常雨泽没有印像。   “大哥,在民生街。”   “好,你等着我。”常雨泽没有问他为什么挨打,不管怎么样,常雨泽都不会看着他挨打,并且听他说腿都快给打断了,这更让他生气。   常雨泽跟张锋通电话时没有回避,他的同事都听到了,都非常生气,他们都是公安系统的人,哪个娱乐场所不给面子,这个名不见经转的小KTV竟敢嚣张到连市公安局局长也不给面子,真是无知者无畏,纷纷表示要跟常雨泽一起收拾这家小店。   常雨泽让他们继续喝酒,说他处理完就回来,在中国的地牌,还没听说哪家娱乐场所不给公安面子。常雨泽开车往小唐飞歌赶,路上给王成立打个电话,让他查查这家小店的后台是谁。这种娱乐场所不管开在哪个地方,背后都会牵涉公安系统的人,或者是跟公安系统的人打过招呼,否则很难正常做生意。   王成立很快传回电话,金山路派出所张所长的亲戚开的,在归德市属于低档的KTV。   常雨泽赶到小唐飞歌,张所长和门店领班经理已经站在门口恭恭敬敬的迎接他。张所长提前得到了消息,店里打了不该打的人,先一步赶过来。   “真对不起常科长,店里的伙计有眼不识泰山,跟张经理发生一点误会。”张所长很紧张,他跟常雨泽认识。   “听说店里的人很狂,要卸小张的胳膊腿。他们就不怕被封店。”常雨泽没有跟张所长客套,不管是否误会,还是张锋先出错,现在结果可是张锋受伤了,并且报出他的名号也没有幸免,这让他很没面子,“你怎么在这里,这家店是你开的?”   “哪是啊,是我儿子他一个远门的舅开的,平时小孩家舅都在店里照看,这几天他刚好有事没来,结果店里就出事了。张经理一开始也没有说跟常科长的关系,后来才知道。常科长,这事真对不住,我在这先给您赔罪了,张经理的事情该怎么圆场就怎么圆场,包准张经理满意。”   “先不说这了,我看看他伤得怎样了。”   门店领班赶紧带领常雨泽走进歌厅里的一个大包厢,张锋正在里面。他满身酒气的坐在沙发上,脸上是一幅不怕打的傲气表情,白色卡通图案的圆领衫上沾了大片水渍,还有几抹血色,一条腿的长裤高高挽起,看起来是这条腿受了伤。张锋没有同伴,他一个人过来唱歌,包了一个大包厢。他就是在这间房挨的打,狼籍的场面已经收拾干净,长茶几上排好了果盘零食啤酒香烟,还有几个服务员在围着他服务。   看见常雨泽进来,张锋立即站起来,可能是腿疼,他咧着嘴,咬着牙,委屈的说:“大哥,给您添麻烦了。”   “没事。别站起来了,坐那吧,怎么样,伤得重不重?”   “身上的外伤不多,就是这条腿有点疼,我摸了摸,没断,就是多挨了几皮鞋。”   “你不是去广州找小敏了吗,怎么才去就回来了?”常雨泽也坐到沙发上,关心的问,“你过来花钱唱歌,怎么会跟歌厅里的人发生冲突?”   张锋没有回答他去广州的情况,而是简单诉说他挨打的经过。他说他今天心情不好,就来这里唱歌解闷,可能是他说话随便些,结果给一个女服务生造成误会,她误认为他调戏她,就找来看场子的人过来修理他一顿。   张锋只管讲述,歌厅的领班也不插话,只是不停道谦说误会误会。张所长在旁边忙着点烟倒茶伺候。   听了张锋的叙述,张所长立即表态,给张锋看病治疗,赔钱补偿,然后再请客赔酒圆场,一般私下处理这样的事情都是这样的套路。   张锋却立即打断张所长的话,义正辞严的说:“张老板,我不接受你的安排,我不缺钱,也不讲什么排场,常在外面跑的人,打打杀杀的事少不了,我这个点皮外伤算不得啥球事。   我今天只有一个要求,我是跟大哥跑腿的,我得把俺大哥的面子给挣过来!刚才有个理个小寸头的小白脸打我,下手最狠。我说我是大哥的人,他照打不误,还牛逼哄哄的说就是公安局长来了也得给他低头。今天我非得让这小子过来给俺大哥低低头!”   这事好办,门店领班立即喊来刚才打张锋的那个小马仔。   那个小寸头近一米八的身板,胳膊上有纹身,有点帅气,也有点邪气,他进来很老实,站在常雨泽面前毕恭毕敬鞠躬,给他赔酒道谦。   小寸头给常雨泽赔过礼,张锋又让他站过来,指着他的脸教训他:“小子,你刚才不是很狂吗,要卸我的胳膊腿,你卸卸看,别看老子不是大款,老子比你舍得花钱。刚才那个小姐是不是你女朋友,要你来帮腔!要是你的女人,你就他妈别让她来这地方,在这里干活的女人都不是好鸟!”张锋骂着骂着,抬手抽了小寸头一巴掌,下手很重,很响亮,小寸头左边脸上立即出显一个红掌印。   小寸头明显一愣,想不到张锋骂了还打,不过立即站直身子,面不改色,除了眼里闪过一丝凶光。   “不服气是不是!”张锋抬手又是重重一巴掌抽过去,打得小寸头脑袋歪了歪。张锋一改往日委琐怕事的形像,也象道上混的人那样硬朗冷酷,他从精神病院走一遭人也精神多了。   张锋打完甩甩手,潇洒的说:“行了,这笔帐一笔勾销。今晚的歌我照唱,酒照喝,酒钱歌钱我照付。”   常雨泽感到张锋今晚很怪异,象是换了一个人,愤怒,张狂,有一种豁出去的味道,分明受了什么刺激,“你一个在这喝酒唱歌,有意思吗?该不是你跟小敏闹矛盾了吧。”常雨泽见他气也出了,准备带他离开。   “大哥,俺,俺被小敏那个贱货甩啦!”常雨泽的问话触动了张锋的伤心事,他握着酒瓶,痛苦万分,他也不等常雨泽表态,又立即对张所长等人说,“张老板,你们都出去吧,这场酒我得喝完。我刚才点的那两个会唱歌的小姐麻烦你给我留下来,让她们在外面等着。”   “不可能吧,她怎么会甩你?”常雨泽第一反应是不相信,小敏在他家几年了,他很清楚她的为人,性格内向,温顺懂事,她从高中退学就来他家做事,没有过多接触外面的社会,更没有谈过恋爱,张锋是她第一个男友,并且他们两人的感情似乎也不错,她去广州上学还是张锋支持她大部分费用,这才不过半年时间,她怎么就会变心呢。   “大哥,先喝酒。”张锋拿起一瓶啤酒硬塞给常雨泽,他也拿起一瓶咕噜咕噜狂喝,然后空瓶子往茶几上重重一顿,悲愤填膺的说,“是啊大哥,俺也觉得不可能,可他妈那事就是发生了!我亲眼看见她跟一个男人搂抱亲嘴。我问她咋会事,她说是她的一个网友,在认识我之前她就跟那个网友谈上了。大哥,我真他妈是二百五。   本来她上学有三个学校可选择,一个郑州,一个武汉,一个广州,她偏偏就选择最远的广州,原来她早就盘算好,她去广州好跟她的网友私奔。我掏钱送她上学,她却跑去跟网友睡觉,我他妈真是二百五!”   “你说的更不靠谱,这几年小敏我在家很老实,没有听说她搞什么网恋,她上网的次数也不会多。”   “大哥,你经常出差,你不在家的时候她干什么你也不会知道。连嫂子的事情你都不清楚,更不要说小敏她了。唉,我真他妈二百五,让这个女人给骗了,骗了我的钱,骗了我的感情,还骗了我的青春。喝酒,大哥。我今天才体会到大哥让嫂子背版的感觉是啥滋味,我他妈连死的心都有啦。”   “可不要这样想,年劲轻轻的,死什么死。”常雨泽让张锋的话触动了心事,也跟他碰了碰酒瓶,“具体是怎么会事,说说看,是小敏告诉你她有新男友了,还是你看到的?”   “我也看到了,她也承认了。”张锋开始讲述他去广州跟小敏会面的经过,不过,故事还没开始,他又转口骂起殷蔓蔓来,“大哥,俺向你承认错误,俺收了殷蔓蔓的五万块钱,是她收买俺到精神病院给嫂子当陪护的。姓殷的这个美国妞真他妈不是人啊,她以为她有钱就了不起了,就能随便摆弄人了。他妈的美国人就是看不起咱中国人啊,不把咱中国人当人看,她以为有俩臭钱就能横行霸道,无法无天了!这个美国娘们真不是好东西,就该让男人上了她!”   听到张锋对殷蔓蔓污言秽语,常雨泽觉得他有点过了,收人家的钱,替人家办事,天经地义的事情,小敏背叛他跟殷蔓蔓有什么关系呢,就打断他的脏话:“这事你不说我还真不知道。我以为你是听了殷蔓蔓的劝才答应去精神病院,没想到她还给了你五万块钱。你既然拿了人家的钱,就不该再骂人家,小敏出轨跟她又没关系。”   “大哥,我知道你知道我收钱了肯定会骂我贱,给你办事还偷偷向人收钱。大哥,不是俺贱,是俺太想挣钱了,俺想早点跟小敏结婚成家。结婚得先买房子吧,现在一百平方的房子就是顶层起码也得三四十万。   三四十万呐,对俺来说就是天文数字,俺不吃不喝勒紧裤腰带也得白干十几年才能挣够钱!等俺挣够钱能买房子了,俺也三十多的人了,还找谁娶媳妇啊,小敏也不会等俺十几年啊。这些年啥球都贵,就他妈钱不值钱,钱花起来容易,挣起来太难了,比吃屎都难。   大哥,我真是贱啊,为了五万块钱,我瞒着大哥,对不起大哥大嫂对俺的照顾,为了五万块钱,我丢光了做男人的脸面!   靠他妈,为了这五万块钱,我让姓殷的这个臭娘们把我关进精神病院,我在精神病院跟疯子傻同吃同住,还穿着精神病人的衣裳,就象他妈精神病人一样!我受这些罪就为了小敏这个臭女人,这个臭女人却他妈出卖了我!” 张锋可能酒喝多了,一会骂殷蔓蔓,一会骂小敏,越骂越语无论次。 第006章 张锋的伤心事(2)   看来,张锋受小敏的打击很大。人的感情创伤莫过于恋人的背版,这种痛苦常雨泽也身有体会,他劝他说:“我觉得小敏不是那种花心的女孩子,你说说情况,你到底是怎么发现的,要不找机会我再劝劝她。”   张锋接着讲他去广州的经历:他从精神病院出来,请了假,坐火车到广州,出站就打的,来到小敏所在的学校,已是傍晚时分。小敏署假没有回家,她和同学一直在学校宿舍住。   张锋想给小敏一个惊喜,没有提前告诉她,直接来到她的住宿楼下。他买了大堆礼物还有一大捧鲜花,卡里有五万多块钱,他也舍得花钱。不巧,小敏没有在宿舍。   张锋给小敏打电话,想问她去哪里了,什么时候回来。小敏却一直没有接电话。张锋猜测小敏可能是逛街去了,不过知道她晚上肯定会回宿舍睡觉,就坐在宿舍楼前的一丛绿竹旁等待。   这一等就等到夜十一点多,终于等来了小敏。张锋本想给小敏一个惊喜,可是,小敏却给了张锋一个惊喜。一辆奥迪Q7开过来,停在宿舍楼下,从车下来长发短裙的清纯可爱的小敏,同时还下来一个帅气的年轻人。   张锋很疑惑,没有听说小敏在广州还有这样一个亲戚,有钱有貌的帅哥,并且两人有说有笑,还很亲密。张锋心里起疑,躲在竹丛后偷偷观察。   接下来,张锋看到令他怒火万丈的场面,那个帅气的年轻人搂住小敏的细腰与她一顿深吻,然后潇洒的挥挥手与她分别,驾车离开。   张锋看傻了,吓傻了,什么时候小敏挂上了这样一个有钱有型的富二代广州佬。平时他跟她通电话,并没有发觉她有异常啊,除了近期她的柔情少了点。   故事说到这,张锋痛饮啤酒,泪水飞溅,痛苦万分的说:“大哥,我真的很贱,是他妈的胆小鬼!小敏是我的女人,可是她竟然让其他男人搂腰亲嘴,我他妈应该上去揍他们一顿,可是我不敢出去,我躲在竹子后面不敢露头!   大哥,我害怕,那小子开着奥迪Q7,是好车啊,挂的还是广州本地的车牌,是广州佬。在人家地头上,我不敢惹事,人家是本地人,还比我个子高,我怕打不过那小子,我怕吃亏。   我辛辛苦苦的跑过去,就那样看到她们亲嘴,我难受啊,我把买的东西都扔到她学校里的臭水沟里,我连夜坐火车又回来了。   小敏,你个无情无义的臭女人,亏我供你上学,供你吃喝,你还他妈背叛我,给我戴绿帽子!大哥,你看我活得多他妈窝囊。”   “也不能这样说,你考虑的很全面。现在网恋这种东西很难说,也可能小敏没有变心,只是被那个网友迷惑了,你当时应该留下来跟小敏好好聊聊。”如果这种事情放在常雨泽身上,他肯定不会象张锋那样当缩头乌龟,他会冲出来教训那对狗男女。   “还怎么沟通,我一打电话,她都承认了,就说对不起我,一定会把钱还给我。对不起有个屁用,钱有个屁用,浪费了我的感情!大哥,我算看清这些臭女人了,世界上就他妈没有真心真意的爱,只要给点钱给点刺激,这些女人都他妈喜欢玩劈腿,所谓的爱情神话都他妈是骗人的鬼话!”   张锋说到这,拿起手机,调出一条短信,大声念给常雨泽听:“你看看,这是我在回来的火车上小敏发给我的,她说:锋哥,实在对不起,你是一个好人,一直都很关心我,照顾我,就象我的大哥哥一样。我也喜欢你,尊重你,可是我不想欺骗你,我觉得还是早听告诉你更好,时间拖得趆久,对你伤害会越大。我们两人性格不合,共同语言很少,我们免强在一起最后也一定不会幸福。我会给锋哥祝福,祝愿锋哥今后会找到一个更加美丽温柔的好女孩!   屁话,屁话,真他妈屁话。我刚追你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感情不合,花着我的钱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没有共同语言,你他妈的一找到小白脸奸夫,立即就把我这个正牌男人给甩了,你他妈还满嘴文诌诌祝福我,我呸,去死吧!”   张锋情绪激动,边喝酒,边骂小敏,手舞足蹈。   常雨泽心有感触,也陪着他喝闷酒。唉,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他以前从没有真正关注过张锋和小敏的恋情,总是简单认为他们两人比较般配,都是普通的打工仔打工妹,社会的最基层,即便小敏上了所谓的大学也不过是技工学校,毕业后也是蓝领打工妹而已,象他们平凡的打工仔打工妹从谈恋爱到结婚都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不会有什么跌荡起伏的感情纠葛。他今晚听了张锋的描述,才觉得人性都是复杂的,即便普通男女也有复杂多变的感情。   “大哥,我真的很贱,很失败,很赔本,你知道吗,我跟小敏谈了恁长时间,我就没有亲过她的嘴,更没有操过她的逼,顶多是楼搂她的腰,牵牵她的手。我是真心喜欢她,真心把她当成未来的老婆看待。我宠着她,爱着她,从不勉强她,她不习惯的事情我一点都不做,我想以后跟她结婚了,操逼机会多的是。   前前后后我在她身上花了四五万,我挣了钱都花给她,这次我不要脸挣的五万块也都准备给她上学和以后买房子用。多亏我看见得早,要不我这五万块也打水漂了。我真他妈的赔本,四五万块钱能玩多少次小姐,一百块钱一次我也能玩一年多。   大哥,你不知道我多蠢,为了省钱,我找小姐都是找几十块钱一炮的便宜货,就是为了省钱供小敏这个臭娘们花。到头来我白白花了几万块钱,一炮没有打,倒让广州的那个混蛋货占了便宜,搂住小敏又亲又日!我日广州佬他娘!”   张锋毕竟粗俗,满嘴的脏话都飞了出来。常雨泽即便痛恨徐虹,也总没有这样直接辱骂女人的身体,他立即打断张锋的话说:“大丈夫何患无妻,好好干,以后再找一个比小敏更好的女孩子。”   “谢谢你大哥,我从小没有爹娘,没有兄弟姐妹,在这个世界上,我就觉得大哥大嫂最亲,还有小敏最亲,可是小敏这个臭女人甩了我,把我象狗一样一脚踢开。”张锋说着说着,痛哭起来,手中的酒瓶晃动着,酒水洒湿了衣服,“大哥,俺跟你说说心理话,俺以前也不是一个好人。俺初中没毕业,从小都胡吃胡混,十几岁俺就跟着几个骗子到处跑,都是想法了骗人家钱。俺让公安抓住几会,那时候俺还小,不够判刑的年龄,抓到所里都是骂几句踢几脚就把俺给放了。大哥,俺现在为啥死活都不想进局子里,就是小时候给吓的。   大哥,俺不是吹的,那时候俺的骗术高明的狠,有钱的富婆让俺骗了几个,漂亮的女大学生也让俺给骗过。   后来俺大了,懂事了,不想再胡混下去,就准备金盆洗手,不再干骗钱的坏事了,俺要堂堂正正的打工挣钱。我拾过破烂,蹬过三轮车,也下过煤窑,俺在窑里见过死人,一下死十好几号人,俺以后说啥也不下煤窑了,那是玩命的活。后来俺就到建筑工地打零工。   大哥,你是警察,俺不怕告诉你,这几年俺一个缺德事也没有干过,俺都是堂堂正的干活,堂堂正正的挣钱。大哥,感谢你给俺在店里干活的机会,让俺学会了洗脚这门技术。俺没给大哥丢人,俺现在是店里的金牌技师,俺能靠这门手艺挣大钱了。   可是大哥,俺一直活得很自卑,因为俺是没娘疼的孩,病了没人看,死了没人埋。俺还指望小敏能当俺的好老婆,我他妈真蠢,让这个臭娘们给骗了,俺这个老骗子让她这个小骗子给骗了!”   张锋真是喝多了,大谈往年的错事丑事,甚至有违法犯罪的嫌疑。对于张锋的这些私事,常雨泽并不知晓,也没有刻意追问过他的过去,只是知道他是一个孤儿,经常在外漂泊,有点低俗爱好,胆小怕事,不过做事很认真,能吃苦,有上进心。   对于他说他曾经骗过人的钱财,到是第一次听说。不过他既然能说出来,自然不会是大骗大恶,他不象是穷凶极恶之徒,并且是他未成年时做的事情,年少轻狂,做点错事无可厚非。难得他对他吐露心声,常雨泽宽慰他说:“知错就改就好,年轻人做点错事,没什么,关键你现在要知法守法,再不能做违法犯罪的事情情,就象你现在这样,踏踏实实的打工挣钱,就是一个好小伙。”   “大哥,您是公安局的领导,听你这样说,俺觉得混身都轻松了。俺这些年活得弊屈啊,总觉得俺身上不干净,就象在粪堆里拱屎吃的屎壳郎,天生就是吃屎的料。俺身上有污点啊,犯过错,进过局子,以后万一有人翻俺的老底,俺有理也说不清。象俺这样,以后能找个老婆就算烧高香了!   俺现在活得那么窝囊,都是他妈俺大爷家那几个赖种弄的!你不知道大哥,俺小时候可受气了,天天吃剩的穿烂的,活不少干,打不少挨。   俺三堂兄整天欺负俺,那个三孬子真他妈不是好东西,从小就欺负俺,小时候西地里的甜瓜熟了,三孬子指使俺去偷甜瓜,他在外面放风,偷出来的瓜他先挑着吃。   五保户喂了一窝鸡,三孬子指使俺偷鸡蛋,拿到砖窑上烤熟吃,每次至少得偷俩,少了俺就吃不上。那一次让五保户看见了,给我大爷告状,我挨顿打,他妈的三赖子屁事没有。   大哥,俺从小就受气,俺三堂兄谁都没有拿俺当人看。我连初中都没有上完就跑出去混了,我不想在家呆啊,俺没有家。俺是要的孩,俺的亲爹亲娘还不知道在哪里!”   张锋点开一首歌,潘美辰的《我想有个家》,他塞给常雨泽一个话筒,开始歇斯底里的吼起来。说实话,他的歌声实在不敢恭维,句句跑调,除了干嚎还是干嚎,不过,他是用心在唱,真情流露,泪水四溅。   常雨泽触景生情,他想起徐虹,想起露露,他也想要一个家,一个不需要多么华丽的地方,只要有爱的地方,他拿起话筒也放声唱起来,他的声音低沉深情,歌声扣人心弦,一开口就把张锋嘶哑的嗓音完全盖下去了。   听到常雨泽的歌声,张锋嚎得音量更大了,他跟常雨泽碰着酒,拼命吼叫着,小唐飞歌的走廊里都是张锋鬼嚎的声音。   一曲《我想有个家》唱完,两人都象感悟了一层人生真谛,又坐下来碰酒畅谈。   常雨泽刚才跟同事喝了一些洋河,现在又掺了几瓶啤酒,只觉胸中的酒意更浓了,脑海里都是与徐虹的美好回忆,那些曾经的甜蜜生活一幕幕的在眼前闪现。   张锋更是醉得不行,他吼完歌,拿一瓶酒举过头顶,让啤酒都倒在他的头上,顺着脖子流下来,他摔了瓶子,抹一把脸,痛哭说:“大哥,我很贱,真的很贱,我明明知道小敏是一个臭女人,浪女人,比小姐还不如的贱货,可是我就是想她,每一分钟都在想她。我想让她回来,跟俺好好过日子,给俺生儿子。我不在乎她跟别的男人亲嘴了,我也不在乎她让别的男人睡过了,只要她能回来,我什么都不计较。我很贱,真他妈的贱!”   “不,你这不叫贱,你这叫大爱,你对小敏有铭心刻骨的爱。如果爱她,就不要嫌弃她,给小敏打电话,现在就打,说你爱她,希望她能回心转意。告诉她,网恋都是不真实的,只有生活中实实在在的爱才是真爱。”   “让我主动给她打电话?大哥,这不是爷们干的事。不是我对不起她,是她先对不起的我,是她在外面养男人先。她应该先给我打电话向我道谦才对。我偷人家骗人家都是以前干的事,我现在已经金盆洗手了,不干坏事了。要说我哪点不好,就是找过小姐,嫖过娼,靠,这也不是我一个人犯的错,是他妈男人估计都在外面玩过小姐。可我对她是真心的,真心喜欢她,真心娶她当老婆,应该她先向我道谦!”   “你是男人,就应该主动向她打电话,重新追求她,你应该放平心态,小敏现在已经不是你的女友,只是你喜欢的女孩子,你可以勇敢的告诉她,你要与那个广州佬公平竞争。”   “这样行吗,大哥?”   “试试吧,不争取怎么知道行不行。”   张锋喝得有点麻了,手指哆嗦着拨通小敏的电话。   “锋哥。”小敏的声音,“你——还没休息吗?”   “我,很烦,在喝酒。小敏,你应该知道我的心,我真心喜欢你,想娶你当老婆。我辛辛苦苦的跑到广州,就是想见见你,和你说说话,却他妈的正好看见你跟你网友亲嘴!你随随便便给我心口上来一刀子,让俺这几天难受得要死!   俺今天也想明白了,你回来吧,别在广州呆了,以后咱俩在归德好好过日子,我养得起你。不管你跟那个小子亲过嘴还是睡过觉,俺都能放一边去,只要你以后跟俺好好过日子,俺啥都不说你,屁都不放一个。” 第007章 张锋的伤心事(3)   小敏在电话中一阵沉默,然后吐出几个字:“对不起,锋哥,我不能答应你,我不想再骗你。”   “对不起有个屁用!你早骗死我了!我追你几个月,连你的嘴都没亲过,更没有跟你上过床睡过觉。你一到广州就跟那个广州姥睡上了。你当我张锋是个屁,一分钱不值!   告诉你,小敏,我,张锋,再没钱也是一个爷们,我不会再开口求你,你想回来,就回来,咱们的事迟早得说清楚!”   “我一定会回去的,锋哥,你是一个好人,我会把钱都还给你。”   “去!钱,算个屁,别看我张锋现在他妈没钱,以后老子说不准还是亿万富翁呢。李嘉诚小时候也是一个跑腿的伙计。送你的钱就是送你了,我张锋以后会挣大钱,懂吗,是大钱,钱多的让你数钱,数得手抽筋。”   “我祝愿你以后能挣大钱,找一个比我好的女孩子。”   “别给我说不中用的话,忽悠谁呢?告诉你小敏,我是一个爷们,说分手咱就分手,我他妈还巴不得呢。今天晚上,我就他妈包俩小姐,玩双飞,个个都比你漂亮,还风骚,吹拉弹唱都会。拜拜。”张锋说完,潇洒的挂断电话,站起来就要去喊刚才他包的两个小姐。   常雨泽拦住他,批评他:“这就是你的态度吗,你不是要争取小敏吗?你以后真打算天天找小姐过日子?”   “哪又能怎样,我是一个爷们,不能低声下气向一个偷男人的女人服软,我以后要挣大钱,娶俩三漂亮的女大学生,女博士生,天天到广州玩,气气这个臭女人!我,张锋,不是没本事的男人!”张锋凑近常雨泽热切的说,“我想挣大钱,大哥,你把那个洗脚店承包给俺吧,俺保证每年上交的钱比你现在挣得多。陆文凤那个娘们管不好,俺嫂子更管不好,她管这几个月挣的钱还没有以前多。”   “那个门店我已经不再管了,都交给你嫂子了,挣多挣少都是她的事。你不知道,我跟你嫂子签过一份协议,我在归德市的所有财产都给她了,理论上我现在是一个穷光蛋。”   “你咋能那样做,大哥,就是两口子离婚,家产也得一人一半。”   “与感情相比,再多的钱也没有意义。”   “你这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因为你能挣钱,所以你不再乎钱。俺挣不来大钱,所以天天做梦都想钱。嫂子都做那种事了,你还能对嫂子做到这样,大哥真是好男人。”   “唉,都是爱情惹得惹。你跟小敏认识时间还断,感情还没有发展到那种程度。我跟你嫂子相恋十多年了,感情都已经深入到骨子里了,我再怎么恨她都消除不了爱她。爱是天使和魔鬼的结合体,爱能让人生活在幸福和甜蜜中,也能把人折磨得痛不欲生。”   “高,真是高,大哥不亏学问深,说得话都文诌诌的。说起大嫂,我想给大哥汇报汇报情况,我在精神病院看到的真实情况。   我得先给大哥道谦,俺是真有私心,先前没有给大哥说实话。都是姓殷的那个美国骚娘们害的,她给我开价一天一万块,大哥,天底下哪也没有恁高的工钱,我当时以为是撞大运了,碰上了一个大财神。我她妈是倒大霉了,这个骚货不是财神,是一个大瘟神!”   张锋一提起殷蔓蔓又开骂起来,看起来他在精神病院受到的刺激也不小。不过,常雨泽不希望听到他辱骂殷蔓蔓,就打断他的脏话说:“先说说你在精神病院看到的情况吧。”   “精神病院真不是人呆的地方,就是好人在里面关几个月也他妈会变成精神病。嫂子在里面的那两天,受到的刺激可大啦,整天扯着嗓子嚎,我听了都觉得可怜。我以前就听说过精神病院不是人呆的地方,俺也不指望去,都是冲着殷贱货的高工资才去的。   我进去后就见过嫂子一面,那是她在检查室做检查的时候。她情绪不稳定,大哭大叫,姓张的医生让我过去劝劝她。我进去检查室,一看,这哪是医院啊,简直是他妈的拘留所,关押犯人的屋子,嫂子给五花大绑的綑在椅子上,就跟上大刑一样。   我就说一句话,就让嫂子给骂出来了。我对嫂子说,我是大哥派来的,大哥担心嫂子的安全,希望嫂子在这能安心养病。   俺嫂子瞪俺一眼,骂俺,你回去转告那个魔鬼,我不会疯,也不会死,我会好好的活着,我会天天诅咒他,他才是一个魔鬼,魔鬼!嫂子就跟疯子一样,大声叫骂你。   那个张医生一看不对劲,赶紧把我叫出去,后来我也不敢再跟嫂子见面了。   不过,我整天都能听见嫂子的叫骂声,从早到晚,只要她醒着,就大声哭叫,哭的时候喊露露,那声音凄惨啊,我听见都想哭,嫂子太遭罪了。嫂子骂人的时候主要是骂大哥,魔鬼,混蛋,伪君子,我感觉嫂子恨死大哥了,差点没把大哥的十八辈祖宗都骂出来了。嫂子是文化人,骂人骂得再厉害也不象俺没文化人那样粗俗。一开始嫂子只骂大哥,后来嫂子又开始骂医院里的医生,骂他们侵犯人权,犯法,不人道,不是人,不得好死。   嫂子白天骂,晚上还骂,那些医生还有护工们都让嫂子骂急了,就给嫂子打麻针,一打针嫂子就不吭声了。   我听说嫂子不仅骂人,还抢东西,砸东西。我听里面的医生说,他们怕嫂子自杀自残,就整天把嫂子绑着,吃饭都是护工喂。”   “照看女精神病人应该都是女护工吧。”常雨泽不安的问。   “精神病院里的护工几乎都是男人,女护士看不见两个,连一个好看点的小护士都没有,都是他妈腰粗得跟水桶一样的老娘们。   嫂子身份特殊,可能是特级护理吧,我见有个老娘们天天照看她,不过一到晚上,都是男护工在住院区。至于晚上谁照看嫂子,俺也不知道,因为俺也被关在屋子里,不准乱动。   姓殷的贱货骗我进去时说,她担心医院里的那些武疯子,乱打人乱砍人,怕俺嫂子在里面吃亏,就让我重点防着武疯子欺负嫂子。”   张锋喝口酒,喘口气说:“其实,大哥,你不知道,精神病院就跟他妈监狱没啥区别,在精神病院里最牛逼的不是疯子,是他妈没有人性的护工。在精神病院,护工就是大爷,他们想欺负谁就欺负谁,想骂谁就骂谁,哪个疯子傻子敢顶个嘴,立码就拉进去一顿电棒伺候。凡是那些挨电击的疯子傻子,都被电得鬼哭狠嚎。精神病人挨电棒打,出去也没得说理,医院说这叫电击疗法,是治病。   里面有一胖一瘦两个护工最他妈没人性,最喜欢收拾人,男的动不动就拉到黑屋玩电击疗法,女精神病人他们也不放过。   里面有一个女疯子,二三十岁,长得白白净净的,很文气,没事总爱对着墙背唐诗,听说她以前是一个老师。   有一会,我见那个胖护工喊住她,问她吃药没,捏住她的嘴巴,让她张开嘴,吐出来舌头,让他检查。他捏那个女疯子的下巴,翻来覆去的检查,要是正常人,早他妈告他耍流氓了。在精神病院这种地方,欺负人都是合法的。   里面的医生还有护工都他妈不是好东西,他们看人的眼光都不对,看见谁都象是精神病。俺嫂子经常骂他们,骂他们是野兽、法西斯、没有人性,声音很大很响亮。后来俺嫂子可能怕给她打麻针,不敢乱咒了,半夜就哭起来,听见嫂子的哭声,俺心里太难受了,造罪啊大哥。精神病院不是治精神病,是他妈制造精神病!”   “这些情况你为什么不早说,当时你可没有告诉我这些!”听到妻子在精神病院的真实遭遇,常雨又心疼,又内疚,心中痛苦万分,他忍不住大声喝斥张锋。张锋刚进精神病院的那两天,给他打过电话,他说徐虹在里面基本正常,除了有时候情绪不好发发脾气。听到张锋这样汇报,常雨泽当时的心情稍微好过一些,毕竟妻子在里面没有特别遭罪。而今晚张锋所说的与他以前所说的简直掉了个,完全不一样,实际上,徐虹在精神病院遭受了极大的刺激和感情伤害!“你为什么当时不说实话,要知道这样,我抢也要把她抢出来,绝对不会让她在里面多受一天折磨。”   “我是混蛋,我该死,大哥,俺当时有私心,都是殷蔓蔓这个贱货害得我,她给我开的工资太诱人啦,一天一万,俺就是出国也挣不了恁高的工资。我当时就打算好了,我进去起码得呆一个月,先挣一套房子再说。再说啦,嫂子疯得恁厉害,她在里面治病也是好事,她以后不闹腾了,大哥也能放心到郑州当官了。所以我就没有给大哥说恁厉害。”   “你就认为钱是一切,为了钱你连什么谎都能撒?”常雨泽酒喝多了,说话也不讲情面,怒视着张锋。   “我现在认清了,钱真他妈是好东西,离开钱一步都难行。不过,挣钱也得有讲究,不是谁的钱都能挣的,美国佬的钱就他妈不好挣!现在想想,我他妈挣这五万块钱真不值,在里面白白受了几天罪,到头来小敏也跑了。”   “你,在里面也会遭罪?你又不是病人,只是过去照顾人。”   “你不知道大哥,我吃住都在住院部,那里面都是精神病人,跟傻子疯子同住同吃,时间一长我他妈也会变成疯子。我刚进去时还不知道里面有多难熬,进去两天就有点后悔了。   我进去后,那个张医生让我住在病房,穿着病号服,跟其他精神病人一样,他们说在精神病院只有医生的白大褂和病人的病号服两种,要是我穿着外面的衣服,那些精神病会情绪激动,可能会对我不友好。   我在病房住的时候,手机也不能随身带,必须放在看护室,只能在白天出来放风的时候才能往外打电话,他们说要是病人看见我有手机,乱打电话,也会情绪激动。   我服从医院的安排,就穿着病号服,跟一个精神病同宿舍。那个精神病四十多岁,瘦得象干柴棒一样。他们说那个干柴棒是一个老病号,病情基本控制住了,行为举止都跟正常人一样,关键他没有狂燥症,不会发作起来乱打人乱咬人。我信了他们的话。   我刚进去时,那个干柴棒跟他妈好人一样,还跟我打招乎,请我喝啤酒。我一看他用的塑料杯子脏得象刚从垃圾堆里捡出来,里面的啤酒又黄又浓,还有一股骚臭味,我以为他的啤酒变质了,当然没有喝。   第一个晚上,我睡不着,那间屋子里都是骚臭味。   第二天晚上,我睡着了,那个干柴棒半夜犯病了。   我正睡得香,怱然听见一阵呼哧呼哧的喘气声。我一下子醒啦,看见那个干柴棒正站在我床头边撸管子。真他妈是精神病,他撸管子也不在他床上撸,还他妈站我床头看着我撸。   你干啥!我坐起来,大声问他。   那个干柴棒一点都不慌,还是起劲的撸管子,边撸边说,老弟,我在造雪糕,夏天吃雪糕最好啦。   说着说着他撸出来,出来啦出来啦,他还兴奋得叫着,俩手一套,都弄手心里了,然后两手一抹一搓,满手白沫沫。天太热,雪糕刚造出来就化啦,我靠他妈,这个杂种还这样说,他说着就把湿湿漉漉的手指头塞到嘴里又吸又添,还一边吃一边咋吧嘴。   他又把另一个手举到我脸上,让我也吃他的雪糕。滚你妈的蛋!他手上的腥臭味差点不让我吐出来,我一巴掌把他拨一边去。我恶心的差点吐出来。跟这样的精神病住一屋,我咋能睡好觉。   我让张医生给我调房间,我要住单间。   那个住院部领班的护工说暂时调不出来单间,让我委屈几天,以后有病人出院了再让我住单间。他领着我选了几个房间,我靠他妈,精神病院的病房也紧张,都是住着两三个疯子傻子,住单间的都是有狂燥症的病人。   我怕其他病人更变态,半夜掐我脖子怎么办,选来选去,还是跟这个撸管子造雪糕的病人同房好一点。我就想了,来这也不是享福的,凑合着过一个月吧。   林子大了,啥鸟都有,精神病院大了,啥精神病都有,医生说那个干柴棒是味觉障碍情感障碍精神病,吃屎喝尿对他来说就跟正常人吃饭一样,他不知道脏臭。   那个干柴棒并不是造雪糕这一门手艺,他还会造啤酒造香烟,他尿的尿就是啤酒,他放的臭屁就是香烟,真他妈是精神病!他经常当着我的面喝他自酿的啤酒,满屋子都是他的尿骚气。他放屁时,伸手到屁股后抓一把臭屁,拿到鼻子前用力闻闻,说是饭后一根烟,赛过活神仙。听说他还会造果子,他屙的屎变干了就是果子。真他妈恶心死人!   大哥,你看看,我天天跟这样一个吃屎喝尿闻臭屁象吃饭的疯子住一屋,时间长了,我他妈不神经才怪。大哥,我在里面是度日象过年啊,每天都是搬着指头数时间,我都怕熬不过一个月。   我进去第三天,俺嫂子就出院了。我以为嫂子出院了,我也能出去了。你们的车开走后,我就给那个殷贱货打电话,说我也要出去。她开始哄我说俺嫂子只是到外面看看露露,她还会回去治病,后来我催得紧了,她就他妈说实话了,她说我已经收了她五天的订钱,现在五天没到,我不能出去,要是我提前出去,是我违约,不仅要还回五万块,还得再赔她五万块。   大哥,你看看,那有这样算计人的!只有外国佬才他妈没人性,外国人都他妈都看不起咱中国人,他们以为有钱就是大爷,想咋摆弄咱中国人就咋摆弄咱中国人。   这个美国骚货真不是东西,我收她五天的订钱,我就必须在精神病院呆五天。嫂子已经出院了,我还得在里面多熬两天两夜,我又没有强奸这个贱货,她干吗对我下毒手啊。我真是搞不明白,这个臭娘们让我气得想上了她。   大哥,精神病院真不是人呆的地方,为了五万块钱,我他妈跟一个天天吃屎喝尿的精神病同住一屋,我他妈一点做人的尊严都没有了,多亏我只收殷贱货的五天订金,要是收了她一个月的订钱,在里面呆三十天,我张锋再出来就不是张锋了,就他妈是张半疯张半傻了。   这个姓殷的臭娘们真不是东西,为了五万块钱让我在里面活活受五天的罪!   我为了啥,就是为了小敏这个臭女人,为了挣五万块钱,我过了五天非人的生活,受多大的罪啊,可小敏这个臭女人最后又把我甩了。她嫌我钱少,跟一个有钱的广州佬鬼混一起了……”张锋又开始痛哭起来。   听着张锋的哭诉,常雨泽更加的内疚了,在心中一遍遍的自责,他只想着给徐虹治病,没有考虑到精神病院的环境,那里是另一个世界,充满了疯巅错乱和肮脏,如果徐虹继续在里面治疗下去,可能真会应了张锋的话“精神病院不是治疗精神病人的地方,而是制造精神病人的地方”,徐虹的精神分裂症只是初患,在家庭的关爱环境中会慢慢治愈,但是在精神院那个错乱的世界里可能会越发严重。   如此一想,徐虹出来后对他的冷淡和疏远也是理所当然的。常雨泽心中更加苦闷,啤酒不断下肚,耳边的歌声越来越飘渺,歌厅里闪烁的彩灯渐渐暗了,最后所有的声音都停止了,所有的灯光都消失了,他醉倒在歌厅里。 第008章 徐虹的亲戚(1)   网上的日记门事件渐渐平息了,新闻媒体都停止了转发和关注,开始热炒其他新闻事件。   但是,在归德市,日记门的桃色事件并没有真正平息,而是暗流涌动。   常雨泽和徐虹经过诸多冲突和风波,闹得夫妻感情降到冰点,现正在慢慢修复。   周小燕在婚纱影楼拍了一套婚纱照,她的美貌和甜蜜笑容顿时成为影楼最经典的作品之一,据说她跟郑卫华的新婚佳期已经定好,她每天都沉浸在准新娘的幸福生活里。   赵莺准备与郭忠离婚,两人发生口角,郭忠因故受伤,向单位请了一个月的病休假,现闭门养病,谢绝见客;陈家明所开办的金鹰典当行突然发生非法吸储非常集资案件,据说涉案金额高达亿元。归德市公安局已经对金鹰典当行的老板陈家明以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罪刑拘,一夜之间,陈家明由一个明星企业家变成一个罪犯,其名下的公司财产都被查封。各银行提前得知信息,抢先一步冻结陈家明各公司的银行帐户,因为他在各银行几乎都有贷款,而公司帐户的冻结,资金无法周转,他所开的公司顿时濒临倒闭。   消息传开,凡是参与金鹰典当行投资的和借款给陈家明的人都快踏破了他家和单位的门坎,把他一切值钱的东西公然抢走,人们都害怕投资和借款打水漂,能抢回多少就挽回多少损失。   此时,许娜表现出了女人的无情和决绝,她立即声明与陈家明离婚,断绝一切关系,她主动配合公安部门举证她老公的犯罪事实,并检举她老公的其他违法犯罪行为。她对丈夫的冷酷无情连办案人员都感到心寒和害怕,娶上这样无情无义的老婆真是罪孽。   陶祝明听说常雨泽也向陈家明的公司投了钱,就提醒他赶紧追讨投资款,他们经侦部门掌握着陈家明公司的财产,追讨款项相对便利些。   常雨泽苦笑,现在归德市的一切财产都属于妻子的,他只能提醒她,只能劝告她,至于她是否向许娜和陈家明追讨投资款,那是他所无法左右的事情。其实,与二十万块钱相比,他倒是更希望妻子不再与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有来往。   常雨泽心里清楚,郭忠的受伤与陈家明犯案都跟幕后黑手——郑卫华有关,因为这两起事情都是在徐虹三女与郑卫华在咖啡店聚会后发生的。郭忠受伤与陈家明犯案唯一可能的获益人就是郑卫华,这说明他对赵莺和许娜的控制更彻底了。他不由得担心徐虹的心态,害怕妻子会学习赵莺和许娜两女,为了在老东西面前争宠,对他采取意想不到的决裂措施。虽然她跟他签订离婚协议比她们两女更早,但是直到现在他们的离婚还没有公开化,还在维持这个不冷不热的家庭。   树欲静而风不止,常雨泽最怕再跟妻子发生什么争执或者冲突,但是他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并且让他陷入道德忧伤。   上班期间,常雨泽接到常辛乡刘乡长的电话,“不好意思,打扰常科长了,有个急事得跟你汇报一下。   “客气了,汇报可不敢当,刘乡长有事只管说。” 常雨泽跟他并不太熟,只是在以往的截访工作中合作过两次。   “是这样,刚才弟妹来乡政府了,把我和张书记骂了一通,弄得张书记很没面子。常科长,要不你劝劝弟妹,让她消消气。”   “她去你们乡政府干什么?”   “听弟妹说,她有个亲戚在精神病院治病,是让乡政府送进去的,乡政府也是好意啊,免费出钱给她亲戚治病。谁也不知道这个病人是徐院长的亲戚,要是知道了谁还敢做这事。”   这一定是徐虹在发泄她在精神院里的怒火,精神病院不可能有她家的亲戚,不管她想做什么,在精神病院这件事情上常雨泽感到理亏,所以立即说:“让她去精神病院把她亲戚领出来不就行了,她还去你们乡政府干什么。”   “嘿嘿。”刘乡长不咸不淡的笑了笑,解释说,“这得需要一个手续,人是乡政府送去治病的,还得乡政府的人过去办出院手续。今天事刚好不凑巧,省农业厅的领导还有咱市里区里的领导来我乡考察,张书记得陪着领导们下去考察,可能有点怠慢了弟妹,所以弟妹在这里发了点脾气,非要张书记给个说法。常科长,要不麻烦你给弟妹打个电话说说,让她消消气,有什么不到的地方我跟张书记回头给弟妹赔礼道歉。”   “道什么谦啊,你跟张书记也是替老百姓办实事。你说说情况,我先了解一下。”徐铎老家不是这里人,所以常辛乡不可能有他老家的亲戚,如果是其他亲戚在精神病院治疗,常雨泽不可能不知道。   刘乡长又笑了笑说:“其实,常科长,你们家的这个亲戚可能你也有点印像,她是我们乡谢庄村的人,叫徐秀芬,三十多岁的女人,是我们乡的上访针子户,经常往北京跑,今年四月份她又去北京上访,还是我跟常科长一块把她劝回来的。   回来后,我们乡请精神病院的专家给她诊断一下,发现她有偏执型精神病,我们乡政府也是为病人着想,就出钱把她送进精神病院治病,当时她也没有说跟徐院长有亲戚,她要说有这层关系,我跟张书记肯定都不会再做这事。”   常雨泽听了刘乡长的话,心里说不出来的滋味,他觉得他无法给徐虹打这个电话,他甚至不想跟这种事情有任何关系。他参与截访工作几年来,对于截访工作中的弊端既有亲见,也有耳闻,他只负责在北京的协调和截访工作,对于截访回来的上访户如何处理他并不参与,但是多少有些耳闻,有些屡教不改的上访钉子户地方政府会采取一些不太妥当的做法,比如培训班强化学习,拘留等,听说个别精神上偏执狂的上访户会送进精神病院进行治疗。   对于这些不妥当的做法,常雨泽持否定态度,因为他知道这些做法是有欠公允的,但是他没有具体参与,所以就没有过多的负面情绪在内。而今天他却不得不直接面对这种事情,因为徐虹牵涉其中,她要解救的病人,可能就是他截访回来的上访户。通过刘乡长的描述,他似乎对这个叫徐秀芬的女人有了一点模糊的印像。   “说详细点吧,刘乡长,你们乡对上访钉子户的处理程序是怎么定的,她在精神病院的治疗情况怎么样,她家里的情况如何,我了解清楚了才好做工作。”   “我们乡是这样处理上访钉子户的,第一次进京上访是押解回来,说服教育,让其自行回家;第二次进京上访押解回来后,要派专人监督,随时汇报行踪,重点布防;再敢进京上访就要送培训班隔离学习;要是隔离学习后还不服从管教,还是进京上访,对于这种顽固不化的上访钉子户乡里会采取其他措施,有的会拘留一段时间,有的会送进精神病院进行治疗。听精神病院的专家说,这种顽固不化的上访钉子户基本上都是偏执狂,可以看作是精神病。   其实,我们常辛乡的处理方式还算比较温和的,市里通知要求的更严,凡是非法进京上访,第一次就是严重警告!第二次就是拘留!第三次就是判刑入狱劳教!   这个徐秀芬就是我们乡的上访钉子户,老大难,她进京上访好几会了,有两次都是我去北京把她接回来的。其实她反应的问题也不是多大的事,我们乡在规划工业园时,把她家的房子给征了,在赔偿她拆迁款时,她说她的宅基地面积丈量有问题,说少算了百十平方,非要乡里把少算的给补偿出来。少算的那处地是她以前的老宅子,以前是都土坯茅草房,十几年不住日晒雨淋的只剩一堆黄土,就是一片弃耕地,她非说要按现有的住宅标准赔偿。乡里肯定无法答应她的无理要求,要是答应她了,全乡这样的老宅子多了是,乡里也赔不起。   徐秀芬有三个子女,上面有公公婆婆,她跟她老公都是在家种地,打零工,家景不富裕,要是家景好了她也不到处跑着要这些根本不可能的赔偿金。一个女人不好好在家料理家务照顾老小,省里京里到处跑着上访,还经常跟她村里的支书吵架,也到乡里闹过几会事,她家里的亲戚都看不惯,她们村的支书和主任也都反感这个女人,希望乡里能出面治治她的这种毛病。   她在精神病院治疗期间,我们乡每月还要替她垫付一千多块钱的医药费,乡是也是一片好意,希望她能以家庭为重,以乡里村里的和谐安定为重,不要疯疯巅巅到处上访闹事,尽给咱们归德人丢脸……”   “好了,我知道了,我现在就过去,我老婆就是那脾气,当过律师,爱管闲事,这会又牵扯到她的亲戚,所以她的脾气可能大了呢,你跟张书记多担待一点,尽量别再跟她辩解什么。”   “这你放心,常科长,我跟张书记都把弟妹当成了贵客,肯定啥话都顺着她说。”   常雨泽心里清楚,如果没有他老丈人徐院长的大名在后面挡着,她徐虹一个普通女人到乡政府什么道理也讲不通,乡里的处理方式不会象市里那样规矩。   刚上路,常辛乡的张书记也打来电话,热情的说:“实在对不住了常科长,你工作恁忙还得麻烦你大老远的赶过来。前段时间乡里事情特别多,有些工作做得不够深入,不够详细致。下面的工作人员办事又过于草率,所以有些事情做得太出格了。不小心冒犯了徐院长的亲戚,希望常科长多给弟妹说说,别让她太生气,我们乡里真不知道徐秀芬是徐院长家的亲戚,现在知道了,我们会立即改正错误,该怎么安抚就安抚,该怎么弥补过失就怎么弥补。   今天上午我得陪着省里的领导到下面看看,抽不出时间接待常科长了,具体工作都有刘乡长代我办理了。早就听说过常雨科长的大名,市公司最年轻有为的领导,我一直想找机会跟常科长见见面,今天常科长来我乡了,晚上就不能走了,我跟刘乡好好给常科长倒杯酒……”   乡里的领导干部都是喝酒喝出来的,常雨泽对这句话深有体会,他曾经接触过几位乡长书记,都是一斤开外的量,常雨泽虽然也有上斤的量,但是还是不能与这些久经酒精考验的乡镇干部相比,所以对于张书记的邀请自然不会接收。   常辛乡是赵陵区所辖,在区的最里层,开车二十多分钟就到。这几年常辛乡乡镇工业搞得不错,正准备撤乡划镇,乡政府大楼盖得很气派,一栋八层多高的办公楼,前面是十几亩大的绿化广场,颇有些城市气氛。楼前广场停着一排小车,徐虹的红色马自达在正其中。   常雨泽先见了刘乡长,寒暄两句,接着到小客厅见到了徐虹。刘乡长没有陪他,他在楼下准备车辆,随时带他们去市精神病院接人。   徐虹素色长裙,扎着马尾,浑身上下透着爽朗随和。她坐在沙发上,手肘支在扶手上,小手托着下巴,就那样静静的坐着。乡里给她沏好的茶水满满的,她没有动。她神态自若,没有焦燥和激动,不象刘乡长所说的怒气冲冲,也可能她刚才发了脾气。   这才是她的律师特质,不管她的情绪多么大,她都能控制在淡定自然的表情之下,除非她是真的出离了愤怒,情绪失控,那种情况只有在日记门事件后发生,那段时间她的精神一直处于高度焦虑之中。   会客厅里除徐虹外,还有张锋和另外一个男人,这个男人三四十岁,满脸菜色,衣服不整,象是刚从建筑工地收工回来,还有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短衣短裤,脏兮兮的,红黑的小脸蛋上挂着泪痕,正在好奇的翻看着报夹玩。   张锋见常雨泽进来,赶紧小跑着给他搬来一把椅子,殷勤的说:“大哥,您咋也来啦。”   “我刚听说。”常雨泽走到徐虹身边坐下,笑着关心的问,“徐虹,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你——过来干什么,局里不忙吗?”徐虹不解的问。   “单位没有多少事。刘乡长给我打电话说你来这里了,还说咱家有个亲戚叫徐姐的犯什么病了,在精神病院接受治疗,我就过来看看。”   徐虹皱了皱眉说:“那不叫接受治疗,是被乡政府强行关押进去的。”   常雨泽笑着说:“刚才刘乡长给我说了,他们乡政府本来是想做件好事,帮徐姐治治什么偏执型精神病。”   “什么偏执型精神病?徐姐根本就没有病!精神病院是什么地方,是给病人治疗的地方,不是用来关押人的地方!他们乡政府很清楚,为什么要送徐姐去精神病院,他们不是做好事,而是在犯罪,超越了他们的行事权力,随意侵犯他人人权,是明显的违法行为!” 第009章 徐虹的亲戚(2)   常雨泽就害怕听见徐虹说法律方面的事情,一说起法律上的问题,她就特别叫真。   生活中充满了很多变数,这才是生活的复杂多样性,而徐虹遇到问题总是先以一个法律人士的眼光看待,世上万事万物无非两类,合法与违法,合法的事情都是平淡无奇的,而几乎每一件异常案件都会让她产生冲动,都想去纠正所谓的违法行为。就象会计人员见了错误数字就想重新核算一样,这可能就是律师们的职业病。   常雨泽笑着解释说:“刚才刘乡长和张书记都给我解释了,听说也跟你道谦了,是他们乡政府的工作人员考虑不周,做事不当,现在把人放出来不就得了。你也别太叫真了,自已气自已。”   “不是我做事太叫真,而是他们做事太荒唐,就为了防止徐姐上访反应乡里的问题,随随便便就把一个正常人关进精神病院,不通知徐姐的亲属,不让她的亲属了解她的情况,世上哪有这样的荒唐事,即便罪犯入狱也要告知犯人的家属。”   “可能真是他们乡里的工作人员疏忽了。你不知道,乡镇政府工作人员的整体素质要差很多,素质高的都到市里来了。”   “这不是个人素质高低的问题,而是做人的基本常识问题,乡政府工作人员最起码也是公务员吧,基本的法律也要了解吧,随便关押人是违法行为。事情还不单是这样,刚才我带着徐姐的爱人去精神病院接徐姐,精神病院还不让我们接,大门也不让我们进,他们传话说不要说是徐姐的爱人不能接,就是她的爹妈来了也不能接,她是乡政府送来的,只能乡政府派人接出来。   这种事情真的很荒唐,很可怕,无论徐姐是否有病,是否需要治疗,首先应该是她的第一顺位监护人,是她的爱人、父母和兄弟姐妹; 第二顺位监护人是她关系密切的其他亲属和朋友;最后才能轮到政府部门。   而现在是他们乡政府越殂代疱,不经过徐姐家属的同意,甚至是故意瞒着徐姐的家属强行把徐姐关进精神病院,这种行为只有法西斯才有。而精神病院不按正常的医疗程序办事,限制病人直系亲属的探视权和监护权。乡政府和精神病院随便拘役他人,限制他人人身自由,他们都是在合着伙犯法啊。”   常雨泽心中慌然,他无法面对妻子的质疑和指责,乡政府的做法是完全错误的,严重点说是违法行为,而如果追究罪魁祸首,他在北京的截访工作也难逃“罪责”,他害怕妻子继续追究,害怕她再提及她被强行送进精神病院的痛苦回忆,就尽可能的解释说:“我们也不能武断乡政府和精神病院做的不对,徐姐是否有病得看医院的诊断,再说,一个病人出院还得办理各种手续呢,精神医院不放人肯定是手续没有办好。”   这时,那个一直不作声的三四十岁的男人怯怯的插上一句话:“俺媳妇没有病,真没有病,警官。她跟俺生活十多年了,她有没有病俺还不清楚。”   张锋眼头很活,立即搂住那男人肩膀,阻止他多话:“老大哥,你不用再操心了,不管大嫂有没有病,俺大哥大嫂都过来了,就一定会把大嫂接出来。”   常雨泽不愿多呆一分钟,立即打电话给刘乡长,催他们赶快出发,他让徐虹坐在他的车上,张锋开车带着徐秀芬的老公儿子。   在车上,常雨泽笑着问徐虹:“这个徐姐不是咱家的远门亲戚吧?”   “当然不是咱家的亲戚,我只是刚好在精神病院碰到了她,她陪我说了一些话,我这样说是想让乡里快点把她放出来。其实也不算假话,都是姓徐,五百年前是一家还说不定呢。   你想一想,一个正常的家村妇女,上有老下有下,都需要她在家操劳,乡里却借口她乱告状把她关进精神病院,强行对她非法治疗,这对她是多么大的打击,对她的亲人是多么大的打击。”   “这件事是他们乡政府做的不对,他们现在认识到了错误,已经在采取措施进行弥补,先把徐姐放出来,给徐姐家人赔礼道歉,对于务工费该赔偿的还要赔偿,这件事情就算圆满解决了。毕竟是非亲非故的,我们到乡政府一阵折腾,要是传出去人家会说闲话,说我们仗着咱爸的势力到下面胡闹。”   “我知道影响不好,其实我也不想这样,他们不应该害怕法院院长,而是更应该害怕法律,他们做出这样的违法事情,首先应该想到法律的制裁,而不是害怕得罪了法院院长。”徐虹自嘲的笑了笑,“你是不是觉得我做事很幼稚,很天真。”   “没有啊,我认识你十多年了,对你的性格非常了解。高中时候你就爱看武侠小说,还敢在课堂上跟老师辩论。你有古代侠女的风格,总想着帮助弱势群体。这很好啊,在我们力所能及的范围多做点善事好事,对我们和社会都是一件好事,我支持你。   我们市局也有农村的帮扶对象,我也跟着领导到农村割过麦子,帮助农民处理过一些社会矛盾。各级政府没有一个敢说不是人民的政府,不是为老百姓服务的政府。就象常辛乡政府,他们也不是故意整治徐姐,其中肯定不是单纯乱上访乱告状这个原因,肯定还有其他因素,只是我们介入时间短,不了解而已。”   论法律知识常雨泽根本不是徐虹的对手,但是论做思想工作他还是有一套。   “无论什么原因,判定一个人是不是一个行为受限制的人,确切的说是一个精神病患者,都应该是一件非常慎重的事情,要经过一套科学的医疗诊断措施,并且在诊断过种中必须认真听取病人的反应和诉求,最终是否要接受住院治疗也得经过监护人的确认才行。强行把人送进精神病院,强行给病人实施药物和物理治疗,是一件非常残忍的事情。”   “对不起,每次想起你在精神病院里的那几天,我都会深深自责,我不该草率的把你送进精神病院,这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后悔的事情。”   “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多说无益。我相信你跟咱爸送我去那里的本质与乡政府送徐姐去那里的本质是不同的。但是,不管你们的目的如何,我在里面的那四天是我一生中最痛苦最无助的四天,到现在留在我记印里的还都是恐惧和窒息感。如果说唯一的收获——让我看到了阳光下还隐藏着黑暗和丑恶。”   常雨泽不怕徐虹指责他,就怕她对他冷淡和不理不采,如果她对他关闭了心灵的大门,那么他与她修复关系就会异常困难。他希望能通过谈话,通过她对他的责难,慢慢化解她在精神病院受到精神折磨的心结,进而恢复她的正常情感。   很快,一行人来到精神病院,医院早已经得到乡政府的消息,办好了徐秀芬的出院手续,单等乡政府的人过来签字接人。   他们的车开进精神病院大门,看到徐秀芬正站在医院的楼房前,两个医生陪着她,她已经换掉病号服,换成普通妇女的衣服。今天张院长不在,一个副院长负责接待他们。   张锋的车停下,小男孩从车里跑出来,“妈妈,妈妈”,哭叫着跑上去。徐秀芬也看到了儿子,她紧紧走两步,想弯腰抱起来儿子,可是她浑身无力,只能蹲下来,紧紧抱住儿子,嚎啕大哭。   常雨泽也有点伤感,他也有女儿,小孩子的哭声最让人心痛,他没有随徐虹走过去,而是叫住了张锋,问他:“张锋,这是怎么会事?”他刚才就想问他,徐虹已经从精神病院出来了,她怎么还想接触这块伤心之地。   张锋立即回话说:“都是他妈乡政府的人赖种!听说姓徐的这个女人到北京告御状去了,乡政府的头头怕掉乌纱帽,就把她好好的一个大活人关进精神病院,天天给她灌药打针。听说她啥时候心服口服了,保证以后不再乱告御状了才放她出去。   我在里面见过这个娘们,看起来很老实很听话,经常帮医院里的人扫地拖地,可能她给嫂子房间里打扫过卫生,所以嫂子认识了她。大哥,这跟俺没有一点关系,俺他妈从这里出去就不想再过来一步,看见‘精神病’仨字都他妈头皮发麻,都是嫂子让我跟她来的,给她开车。她说她前些天出过事故,一上大路看见车多人多就紧张。”   “我知道了,以后再遇到这类事情提前给我打个电话,我也好有准备。”   “知道大哥,我会随时监视嫂子,她一有啥动静俺就给你汇报。”   “监视”这个词让常雨泽听着有点别扭,徐虹都已经承认她出轨了,并且他又一次亲眼目睹她跟姓郑的在一起喝咖啡聊天,她的行为已经暴光了,她的事情已经确凿了,已经不需要再监视她的行动。因为以后的日子,他也不打算再去北京出差了,会天天在家陪着徐虹,只要她喜欢做的事情,只要不是与姓郑的约会或者说私通,他都支持她,那怕明知道她做的事情幼稚可笑,他都会帮助她陪伴她,希望能早日化解她心中的情结,消融他们之间的隔阂与冰冻。   刘乡长办好了出院有关的签字手续,走过来劝徐秀芬离开,他满面堆笑的说:“徐大姐,咱们回家吧,没事了。你看看你儿子多懂事,在上幼儿园吧。乡里也知道你家庭困难,上有老下有小的都需要花钱,乡里准备每年多给你家申请些补助,等会我跟其他工作人员会去你家看望看望。希望徐姐以后能安安生生的在家过日子,不要再乱跑了,有啥困难说出来乡里都会想办法解决。”   “嗯,嗯,领导说的对,领导说的对。”徐秀芬唯唯喏喏的说。   她的老公那个三四十的中年汉子也抹着眼睛,谦恭的回答:“谢谢乡长,俺媳妇以后保证听乡里的话,让俺干啥俺干啥。”   徐虹却没有接受刘乡长的说辞,她直面刘乡长的笑脸,冷静而悲愤的说:“请你认真看看,徐姐有什么精神病!她是一个正常的女人,她爱她的孩子,爱她的家庭,爱她自由的生活。你们不经过她的同意,不经过她亲人的同意,强行私自把她关进精神病院,她的亲人不知她的生死,她的儿子不知道妈妈身在何处,整整长达四个多月的时间!   我相信刘乡长也有爱人,也有子女,将心比心,如果你的爱人被人强行关进禁地,你的孩子不知道他的妈妈是生是死,天天哭闹着要妈妈,你能安心工作吗,你能不焦急,不痛苦,不愤怒吗!我相信,是人都不会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 第010章 徐虹的亲戚(3)   “这是个别工作人员的过失,回去我们就会开会,检讨我们工作中的过失,向徐姐表示歉意。”面对徐虹的怒目,刘乡长很尴尬。   常雨泽不想徐虹情绪失控,说出更加过激的话,就快步走上去,准备劝他们离开。可是,他刚一走近,本来情绪已经稳定的徐秀芬看见他,顿时惊惶失措,撒手放下儿子,转身向外跑开,同时惊恐大叫:“别抓俺,别抓俺,俺不去上访了,俺不去上访了!”   常雨泽也尴尬万分的站住脚步,不敢靠太近,怕更加刺激徐秀芬,因为他穿着一身警服。   徐虹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向他扫视一眼,没有任何表情,没有任何情绪,平平静静的目光。   这平静如水的目光却让常雨泽羞愧得无地自容,良心深受自责,他是警察,他的天职就是保护老百姓的安全,而此时他的出现不仅没有让这个饱受磨难的女人感到安全,反而是惊恐万状的逃离,仿佛他就是披着羊皮的“大灰狼”。   徐虹没有再说什么,吩咐张锋开车,她亲自送徐秀芬一家人回家。本来常雨泽想亲自陪着徐虹送这一家人,可是现在,他身份“特殊”,竟然无法胜任这个看似简单的任务。   他心情沮丧,与刘乡长简单寒暄几句,确定下一步对徐秀芬的安抚和补偿事情,就开车离开精神病院。在路边的一堵墙面上,他终于留意到了一行刺眼的大字“非法上访,一次警告!二次拘留!三次判刑!”   常雨泽心情郁闷,没有回单位,而是来到市政府大院,走进林副市长的办公室。还好,林副市长没有其他工务,正在办公室闲坐,见常雨泽进来,热情的让他坐下喝茶,关心问:“小常,今天恁闲,来我这里看看。”   “林市长,我是来给您汇报工作的,今天我碰到一件窝囊事,别提多窝囊了。”   “噢,什么窝囊事?”   “我老丈人家的一个远门亲戚,前段时间去北京上访,让我给截回来了,当时我也不知道有这层关系。这个人一回来就让乡政府的给送进了精神病院,在精神病院关了三四个月,说没有病,又给放出来了。唉,我觉得这活干得太窝囊了,我这个当女婿的还怎么见徐虹她娘家的人。”   “呵呵,就是,这事你干的真不咋地,你这女婿当的,得罪了小孩姥爷家的人,肯定会挨不少骂。不过,你老丈人知道你那是工作,肯定不会怪你。你老丈人可不是一般人,他不单是火药筒子,细活做起来也很有功夫,能签定古玩的人哪一个也不是粗线条。对了,你老丈人什么时候回来?他这一请假,归德市就有些人睡不安稳了。”   “他没有说。他在广州军医疗养。前些天我说去看看他,他也不让我过去。”   凡是常雨泽接触到的归德市的领导,谈及徐铎没有不赞成的,说他粗中有细,有勇有谋。可是,常雨泽对老丈人的形像只是威严硬朗脾气火暴而已,并没有看到他做细活的特长,当然,签定古玩又是另一方面,属于他的个人爱好。也可能是他与老丈人沟通交流的时间有限,他并没有学习到老丈人的这些特长。   徐铎离开的时候,一再交待常雨泽,让他在归德安心工作,不要有任何莽撞行为,一切等他回来,他会处理这一切。他让他照顾好家里的老人孩子,对于徐虹,他希望他能包容和谅解,尽可能维持他们的家庭,希望他以后不要再出差,多一点时间陪陪徐虹和露露,慢慢化解他们小两口之间的矛盾,增进他们小两口之间的感情。   这种想法不止徐铎有,常雨泽的父母也是这样想,殷蔓蔓也是如此,当然,殷蔓蔓说话更直接,要求他天天在家陪着徐虹。常雨泽也认识到他以前经常出差的弊端,如果他以前没有长期出差,没有给徐虹留下大把空闲时间,她可能就不会与姓郑的交往过密,更不会产生后面一系列的风波。   常雨泽来见林副市长,也是想顺便说说他工作上的事情。他退掉厅里的调令,回到市局,仍然当他的控申科科长,由于近期市里将举办重大活动,北京的截访工作变得异常重要起来,林副市长还希望由他来参与北京的截访工作,他想推辞掉。局长那头好说,就是林副市长这里需要当面解释一下,毕竟这几年他待他不薄。   常雨泽就顺着他的话说:“我老丈人对林市长也佩服的很,一再交待我要跟着林市长您好好干。这几年我在林市长您手下做事,真学到不少东西,长了不少知识,我觉得在北京截访这几年是我成长最快的几年。   不过,今天的这件事让我真的很窝心,我们维稳小组在北京辛辛苦苦的把上访的给劝回来,他们乡政府倒好,不给上访的做思想工作,也不给上访的解决困难,而是直接把人关进精神病院,弄得人家妻离子散的,看了很不舒服。”   “这都是极端案例。我主管全市的信访工作,对信访工作还是很熟悉的,我们各级政府都是严格按信访条例办事的,没有谁敢乱用这个权力。”   “我天天跟在林市长您身边跑,对领导您的管理风格自然是熟悉不过,您做事既随和又严格,我们跟着您办事都是心悦诚服。   就是下面的人员素质太差了,我是说下面乡政府的人员,做事不讲究,喜欢用野路子,本来我们在北京的截访工作做得很好,可是到了下面一阵乱搞,把上访人员送精神病院也好,私自关押起来也好,都把整个信访工作给搞臭了。”   “小常,啥时候都不能怀疑自已的工作,更不能否定自己的成绩,只有不断肯定自已的成绩,你的工作才能不断进步。你说的下面个别人员不恰当的做法,我也有耳闻,我在会上也曾经批评过要求过,但是,我们都要明白这个道理,社会发展过程中肯定会有一些人要做出某些让步,任何社会任何政府都不可能做到完全的公平。   我们要修马路,要建工业园,要搞城市化建设,肯定得征用一些群众的房子和田地,在拆迁和赔偿过程中,肯定会有个别群众认为利益受损过多,补偿不够,心理不平衡,想方设法多争取些钱财,上访只是这些人争取利益最大化的一个手段。你看到没有,那些上访反应的问题最终都能用钱来解决。   信访工作不是一件简单的工作,你得上升到一个政治高度来看待。我们政府的施政目标是什么,经济发展,社会稳定,人民安居乐业。我们的施政目标也就是上级领导考核我们的标准。今年咱省的GDP增幅估计在12个百分点以上,咱市的增幅不能低于这个数吧,低了就说明咱归德市的经济工作做的不好,拖了全省的后腿。   经济指标是明面上的东西,盖的高楼修的大马路也是明面上的东西,上级领导一看就明白,而信访工作却是软性的无法具体衡量的隐性工作,但又是非常关键的工作,是考核一个政府一个领导工作好坏的基本指标之一。   不管我们的城市建设多好,经济发展多快,如果有群众整天往省里京里上访,那就说明我们的群众工作没有做好,没有让老百姓满意,上级领导就会对我们归德市委市政府有看法,组织上就会对归德市的领导有个评价。   所以要明白,我们所做的工作是为整个归德市的经济发展社会发展服务的,即便下面有个别不恰当的处理方式,也是有必要的。我们不能让极个别群众不理性的上访活动破坏我们归德市的整体形像,否定我们归德市的整体工作成绩。”   林市长兴致很高,呡了一口小茶,好整以暇的问,“小常,工作就是工作,生活就是生活,你不能工作生活混为一谈。你是归德市的干部,所以对于市委市政府的指示你必须不折不扣的执行。我问你一个小问题,你的工作是给谁干的?”   “给领导干的。”常雨泽不假思索的回答,回答完就笑了,林市长这人比较随和,所以他说话也放得开。   “很好,往大的说是给国家干的,往小的说是给领导干的,实质上是给自已干的。工作的好坏是谁说了算?是领导说了算。我的工作做不好,上面有书记,有市长,有组织,有人大。要是我干不好副市长这一角,今天就没法坐在这里跟你喝茶聊天了,现在可能在政协或者其他部门养老呢。所以我们人人都要把工作干好,否则就没有坐在办公室喝茶的机会。   小常,你工作干得不错,有能力有热情有成绩,又年轻,我相信今后刘局长会给你安排更好的职务。听说前些天厅里下调令了你都没有去,好样的,年轻人就该有想法,在基层多打两年基础,或者上去更有利。这段时间市里要搞庆典活动,北京的截访工作很吃紧,我跟刘局长已经要人了,他要是没有给你安排其他活,我还想让你过去帮我干些天。” “跟着林市长做事是我巴不得的事,就是我老丈人走之前有交待,他出去养病,家里没人看家,他就交待我尽量在家照看好。我回头给我老丈人再打个电话,请示请示。”常雨泽找了个借口,离开林副市长办公室,他已经打定注意,不再担任北京截访的工作,把这份肥差让给局里的其他兄弟。 第011章 看不见的斗争(1)   常雨泽突然接到一条短信,上写:你想知道徐虹与她局长的秘密吗?   来信是一个陌生手机号码。   常雨泽很吃惊,谁敢跟他联系,指名道姓的揭他的伤疤。可以说,现在有关银监局的事情都是禁区,连公安局里的人聊天也都尽量回避,大家都感到姓郑的手眼通天,后台很硬,他玩了人家的老婆,现在倒是一身轻松,而那些女人的老公却都受到了不小伤害。   常雨泽首先想这个来信的是别信哥,又想不可能,从日记门暴发到现在他一直没有敢动用他的那个秘密扣扣号,他怀疑局里的某些人和姓郑的还在查这个扣扣号,他不清楚在这期间别信哥是否又上过线,但是他相信姓郑的没有查到别信哥。   你是谁?常雨泽干脆回复短信问。   来信说:别问我是谁,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你是谁,徐虹又是谁。   常雨泽很后悔把那个手机定位仪留在了北京,如果在他办公室,他立即就能查出来电的确切位置。他立即拨通来信号码,可是,对方不愿与他通话,立即挂断了,并且又回复一条短信:别打电话,我不会跟你通话,我怕让人监听。   稍后,陌生人又发来一条彩信,徐虹的照片:光线较暗,彩灯斑驳,好象是在舞厅,她坐在高背椅子上,盘发长裙,犹如盛装的贵妇,她身侧坐着肥胖的郑卫华,白色短袖上衣,侧面看着徐虹,油光闪闪的老脸上满是笑意。   短信接着又发过来:有意就来皇朝温泉大酒店,二十分钟不到,我就撤。记住,来时别穿警服。   常雨泽坐不住了,他想不到除别信哥之外,还有谁手中有妻子出轨的证据,虽然他已经不再求证妻子的出轨证据了,不过,妻子出轨的证据落在他人手里总是让他心里不忿,尤其是妻子与郑卫华亲近的照片,更加刺激他,他不想让妻子的丑态再一次传遍网络。他立即换上便装,来到皇朝温泉大酒店,这是一家豪华酒店。   常雨泽来到酒店楼下,发短信:我到了。   陌生号码来信:你到楼前的假山前站一站。   常雨泽依言到酒店楼前的假山前走了一圈,露露脸。   陌生号码提示:1226房间。   常雨泽毫不迟疑,立即坐电梯来到1226房间。房门闭着,他敲了敲门。   门打开,一阵浓郁的香水扑鼻而来,闻之心醉。   许娜站在里面,杏黄色的鸡心领小上衣,黑色的包臀小裙,素色丝袜,带着酒店标志的粉色棉拖,她的短发长了些,象高中女生的利索,耳垂下两枚钻坠烯烯生辉,映衬得她一双美目更加妖媚迷人。   “是你?”常雨泽愕然,这不是他希望看到的人。   “怎么,我是老虎吗,进来吧。”许娜把房门打得大开,示意她房间再无他人,她作出邀请之势,“你是一个警官,还害怕我这个小女人吗?”   “你想搞什么名堂?”常雨泽站在门口冷冷问。   “我想给你谈谈徐虹跟郑局长的密秘,包你想听。进来说,你该不会让走廊里的人也听到吧。”   常雨泽走进去,许娜关上房门。两人走在松软的地毯上,情无声息。这是豪华大房,里面都是许娜的香水味。   “请坐。”许娜巧笑倩兮,添水倒茶,无法描述的风韵。她以乎胸有成竹,不再畏惧常雨泽,她那职业经理人的精明强干和妩媚迷人显露无遗。   “有话快说,我没耐心。”   “昨晚徐虹去哪睡了,你总该想知道吗?”   常雨泽愣住了,许娜的话一下击中了他的软勒。近些天,他感到与徐虹的关系渐渐拉近了。徐虹想帮助她在精神病院认识的那个“亲戚”,常雨泽支持她,陪着她到徐秀芬家去过一趟。他去时还买了大包食品饮料等,看到徐秀芬全家对他们的热情和恭敬,他觉得有点值得,只要妻子开心,他都支持。虽然他感到有点不伦不类,到农村困难户家慰问工作,好象是民政部门和妇联才做的事情。他又主动跟常辛乡政府联系,争取对徐秀芬的误工补偿以及对她家困难的帮扶等事宜。常辛乡政府的张书记对此事很重视,都是他一件件亲自落实,还给常雨泽打过两次电话,邀请他过去喝酒。   通过这起事情,常雨泽的努力得到了回报,他感到与妻子的分歧渐渐缩小了,两人带着露露共同出玩,一起用餐,相互之间的话语也多了,露露又恢复往日的欢声和笑语。   徐虹似乎也慢慢从精神病院的阴影里走出来,徐秀芬的事情圆满解决后,她再不提精神病院的事情,开始忙于殷蔓蔓交给她的事情。殷蔓蔓提名徐虹担任归德市佳园置业公司的总经理。殷蔓蔓是大股东,自然有话语权,而其他股东包托许娜也都非常认可徐虹。徐虹盛情难却,暂时接任这个职务。她做事认真勤勉,上任后就开始筹划公司的各项运作,每天都忙于公司的事情,连她自己洗脚城的生意都无暇他顾了。   工作中的徐虹是积极向上热情洋溢的,这是好现象,常雨泽充满了希望。   至于许娜所说的昨天晚上,徐虹确实没有跟常雨泽住在一起,她带着露露在她妈妈家留宿。徐铎不在家,徐虹常带着露露去陪她妈妈。不过,昨天晚上常雨泽和徐虹一起吃的晚饭,他还陪露露看了许久动画片,一大家子人欢欢笑笑的。只是,他最后没有留下来,独自回到他的家里睡觉。他清楚记得,他走时已经十点多,露露已经睡着了。难道说他走之后徐虹又偷偷离开家,跟姓郑的奸宿去了!常雨泽的脸不由的抽动起来。   “常雨泽,你先别动气,不是你想像得那样。”许娜笑得象一只奸诈的小狐狸,“昨晚徐虹来我家了,我们两个女人在一起,我没有让局长过去,没他的事。”   “有屁快放,你想干什么!”常雨泽不由得想起许娜曾经做过的罪恶,脸色拉下来。   许娜正视常雨泽许久,神色复杂的说:“你是一个好男人,常雨泽。昨天晚上,徐虹妹子跟我谈了很多很多,她现在很矛盾,很痛苦,她说你也一样。我今天见你只想送你一句话,放手吧,你跟徐虹不可能再复合了,你成全徐虹跟局长吧。”   “这是徐虹要说的话!”常雨泽话里带着火星,他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如果是她的意思,请她当面给我说!”   “徐虹妹子心软,她不想当面对你说这样的话。这些话只有我方便替她说出来。你们两人现在有夫妻之名,而无夫妻之情,同房不同心,因为你们之间已经没有真爱了,徐虹不爱你,你也不爱徐虹,你们现在勉强维持的只是一个空壳,一个虚名。”   “你放屁,徐虹爱我,我也爱她!”常雨泽内心灼痛,厉声骂她。   “瞧瞧,这就是你心虚的表现,如果你们是真心相爱,你何必声色厉然呢,你应该淡定才对。”许娜没有畏惧常雨泽杀人的眼光,浅笑盈盈,叙叙道来,“爱不是虚无缥缈的东西,而是实实在在摸得着的东西。我知道,这些天,你一直想跟徐虹交流,想跟她接触,想跟她恢复夫妻感情,事实呢,徐虹妹子一直在疏远你,她不愿意跟你同房,更不想跟你同床。这些天,你跟徐虹妹子同床睡过一次没有?   徐虹妹子在精神病院受了许多苦,她出来后不先向你诉苦,而是向局长倾诉,寻求局长的安慰,她爱谁不爱谁不是一清二楚了吗?你还不明白吗?   她以前死活不愿意承认她跟局长的关系,为什么现在要跟你承认?以前她不承认,是因为她还不想撕破脸皮,希望能跟你维持一个空壳家庭,当作她和你的遮羞布;而现在她跟你承认她跟局长的关系,说明她已经都放弃了,不想再跟你维持无爱无性的婚姻了,不想再受虚名所累了。她跟你签订离婚协议,把她最疼爱的露露都让给了你,她已经打心底想跟你彻底了断了。”   “哼,你以为天下的女人都象你一样,为了保护老奸夫,把自已的老公都送进监狱去!”常雨泽也无情的反击她,这个恶毒的女人只会做害人的事情。   果然,常雨泽的话触动了许娜的伤疤,她细眉挑了挑了,不耐烦的说:“你不要说我老公,那是他自不量力!我早已经告诉过他,在跟他结婚前我就跟局长好上了,我这辈子都是局长的女人。我不干涉他在外面找女人,他也不能干涉我跟局长交往。   日记上网后,我又专门警告他,让他不要有任何异想,局长因为日记可能会受到一点影响,但不会有大事。他不听我的警告,偷偷给纪委反应问题,他就是一个白痴,他就不想清楚他办公司的钱是哪里来的,都是我跟局长给他弄过来的,他还想搬倒局长。真是幼稚!蹲监是他自找的!”   听到许娜这段无情的表达,常雨泽阵阵心寒,陈家明跟她好歹也是多年夫妻,并且两人也有了可爱的儿子,听她这段话,反倒是陈家明是外人,郑卫华才是她真正的男人。这几个女人都怎么啦,都他妈死心蹋地的跟随姓郑的,都让姓郑的洗脑了,都成了他死忠的性奴!   常雨泽立即打断她的无情话语,愤恨的说:“许娜,你就他妈是一个贱女人,你看看你做的好事,你不仅把你自已卖给姓郑的,你还祸害你的亲戚朋友。   陈家明是你老公,你现在把他送进监狱。徐虹是你最好的朋友,你却和姓郑的合着伙迷奸她。如果不是你从中窜掇,徐虹怎么会一步步沧落成老东西的情妇!徐虹到现在还把你当成好朋友,把姓郑的当成宝贝,她现在就不是正常的女人,她的精神之所以不正常,就是被你们这对狗男女给洗脑了!”   “请你不要贬底徐虹妹子的智商,她比你聪明,更比你冷静。她是一个律师,上过审判厅,处理过许多案件,她的心理比任何人都健全。而你,常雨泽,才是心理有问题,你在不遗余力的维护你的虚荣心,维护你可笑的男人风度。   你为什么要把徐虹送进精神病院,因为你心虚,你想像徐虹是精神不正常的女人,所以她跟局长来往是不正常的,不是她自愿的。其实你我都清楚,徐虹妹子是正常的女人,她精神上一点问题都没有,她以前和现在所做的都是她自已想做的,没有任何人强迫她。徐虹妹子很清楚,最值得她爱的男人是局长,而不是你常雨泽,因为局长才是真心爱她的男人!”   “许娜,你还是不是人,你能不能说点人话,我是徐虹的老公,我爱她,从认识到现在一直爱她!老东西才不是爱她,是作贱她!”   “我知道我说这句话让你很难看,但是为了徐虹妹子今后的幸福,我还是要说得更明白些。不管以前你是如何爱徐虹,现在你不爱她已是事实。你是追求完美的男人,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徐虹现在已经亲口承认她是局长的女人,你肯定不会接受一个出轨的妻子,你家定不会再和她维持空壳婚姻,你现在所做的只是想标榜你虚假的大爱和绅士风度,原凉一个出轨的妻子,拯救一个即将破裂的家庭,以便获得社会大众的赞许和认同,你希望站在道德的至高点,站在一个拯救者的角色,而徐虹只是一个被你拯救的受道德谴责的可怜虫。   你很有女人缘,年轻有为英俊潇洒,你身边从不缺乏女人,天上人间的小姐肯定是年轻漂亮又风骚,范处长更是成熟风韵最懂男人心,徐虹对于你来说就是鸡肋角色,没有她这块肉滋润你照常活得很潇洒。   你掐指算算,这大半年来,你跟徐虹妹子发生过几次关系?你又成功完成过几次做爱?几乎每次你都是半途退场,让徐虹异常扫兴。为什么会这样,是因为你对徐虹没有性趣了。” 第012章 看不见的斗争(2)   “我告诉你,那都是无中生有的事情。”常雨泽不得不承认,许娜掌握了他们夫妻的许多私密事情,连他和徐虹之间做爱不和谐的事情她都知晓,看来徐虹对许娜真是无话不谈啊,“徐虹认识你这样的朋友,真是她倒大毒!”   “你不要抵毁我们女人,凭什么只能你们男人有那些抗枪同窗嫖娼分脏的狐朋狗友,就不能我们女人之间有亲密的友谊。”许娜抗议了一句,接着说,“与你对徐虹的薄情寡意相反,局长真心爱着徐虹,徐虹是他最宠爱的女人。爱一个女人你得让她享受到身为女人的快乐。这一点,不是我小看你,你跟局长根本没法比。   你亲过徐虹的脚指头没有?没有吧。局长却把徐虹的十个脚指头亲了无数遍。你在床上看徐虹,只是欣赏她皮光肉滑,看得都是表像;而局长却象内科医生,把她的身体里里外外都解剥透彻,她身上每一个敏感点都被他开发出来。你把做爱当成简单的体力活,局长把做爱当成了激发生命潜力的练功,谁能给徐虹妹子带来更大的享受不言而愉。”   “这就是那个老东西给你们的好处吗,他会玩女人,每次都玩得你兴奋高兴,然后你就成了老东西的奴隶,为了当他的情妇,你还老公儿子家庭都不要了!”常雨泽觉得眼前这个女人丧失了女人的最低尊严,他用粗鲁的话语嘲讽她。   许娜脸色平静,没有为常雨泽的无情嘲讽而情绪波动,她依然故我的摆道理:“你不用嘲笑我,女人享受性爱快乐天经地义。家庭就是家庭,性爱就是性爱,夫妻之间可以组建家庭,但是不能没有性爱,无性无爱的夫妻是不稳固的。你不能给徐虹妹子带来快乐就是你做男人的无能,徐虹妹子另找局长无可厚非。   再说一个问题,你说你爱徐虹,你关心过她的冷暖吗?你了解她的生理周期吗?她每月几号开始见红,哪些天里她的身子是干净的?你肯定不知道,而局长都知道,徐虹妹子哪天有什么变化他都一清二楚。   去年有一次,可能你记不记得了,你出差从北京回来,晚上想跟徐虹办事,徐虹说她身子不适,拒绝了你。哈,并不是因为她身子不适,而是局长下班时已经给她喂饱了,她大餐已经吃过了,还在意你这点小小开味点心吗。骗你这样不关心妻子的马大哈男人太容易了。”   “你他妈放屁!”常雨泽瞪着眼骂她,可是他没法反驳,去年是不是发生过这件事情他不记得了,但是他不清楚徐虹的生理周期却是事实,相信不止他,其他许多男人估计也都不清楚记得妻子的生理周期。   “你不记得很正常,因为你满脑子都是想着怎么升官,有点时间就往北京跑关系捞政绩。你从来没有真正关心过你老婆的生理需求,你也不愿意沉下心来让徐虹享受丰富多彩的爱情生活,都是你有兴趣的时候才匆匆发泄一通。   而局长不是,局长是天下的伟男人,他强壮、细心,又有高超的技巧,他能让每个女人都享受到最高兴的滋味。可以说,成为他的女人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   在局长的宠爱下,我感到每天的生活都是那么幸福甜蜜。这是我的感受,我相信也是徐虹妹子的感受!”许娜说起郑卫华的“优”势,两眼放光,一脸陶醉。   看到眼前这个满脸写着“放荡”二字的无耻女人,常雨泽真是悲哀,相比徐虹的精神分裂,这个女人才是精神病,还且是病入膏肓无可救药的疯女人,他可怜而又憎恶的说:“许娜,我真的可怜你,你认为天底下的女人都象你一样吗,离开老东西的肮脏东西就不能活了!   我告诉你,男女之间最珍贵的感情是关心和爱护,而不是单纯的动物本能,我爱徐虹,用我的真心去爱,用我的宽容去爱她,我已经不再纠结她以往做的错事,我和徐虹现在生活很正常,虽然还有裂痕,但是我有信心消融它。最终徐虹一定还是我的老婆,是我一辈子都爱的老婆!”   “已经迟了,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你已经伤透了徐虹的心,她不会再原凉你,不会再跟你维持无性无爱的婚姻。你很清楚你所做的事情,日记门事件发生后,我们几个女人都遭受了扑天盖地的嘲骂,我们都是女人,要面子要尊严要理解。   幸运的是,我和赵莺都挺过了这个难关,因为我们的老公没有抛弃我们,一直在背后支持我们。在天下人都抛弃了我们时,我们的老公仍然站在我们的背后。虽然他们都清楚我们跟局长的关系,但是在我们最无助的时候他们都履行了做老公的基本责任。   呵呵,只有徐虹妹子是最可怜的,老爸拿着枪要暴她头,老公拿着离婚协议要抢女儿,众叛亲离啊!那段时间她为什么要寻死觅活,她实在受不了这个打击,她是法院院长的千金,是公安局的模范家属,又是银监局最有气质最有修养的大美女,而当她落难时,竟然是众叛亲离,人人嫌弃。   这时候,只有局长不顾安危,挺身而出,天天跟她打电话,安慰她,鼓励她。常雨泽你薄情寡义,而局长情深义重,两相对比,徐虹还不清楚哪个男人才是真心爱她的,哪个男人才是她可以托付终身的吗!   这段时间,你又假惺惺的跑过来,说要给她治精神病,要跟她重头再来,你骗鬼去吧,谁不知道你肚子里那点花花肠子,你就是虚伪!徐虹以前确实爱过你,但是现在她的心已经全部放在局长身上,她割舍不了局长,你眼里又容不下郑局长,她夹在你们两个男人之间,非常非常痛苦。   有些事情我真的不想告诉你,对你来说太残酷了。我只能送你一句话,你回郑州吧,你跟范处长结婚,徐虹跟局长生活在一起,这样你们才是两全其美。”   “闭上你的臭嘴!”常雨泽打断她的鬼话,起身准备离开。   “等等,先别走,我今天约你,不仅仅是我个人的意思,我也是受局长相托,来给你们之间当说合的。”   “放你妈的狗屁,郑卫华算什么东西,我跟他无话可说!”   “局长也不想跟你见面,他知道你太毛燥,年轻人容易激动。但是他跟你之间必须有一个了断,正大光明的了断。他想请你不要干涉徐虹,让她自由选择,她要是选了你,局长以后永不跟她来往;要是徐虹选了局长,也希望你能心平气和的接受,以后不要再找徐虹和局长的麻烦。   局长很大度,当时候他会让徐虹修改她跟你签过的协议,把你们的家产都还给你,徐虹净身出户,并且,局长答应再给你补偿一笔损失,给你两百万。”   “你能代表郑卫华?可笑,你是他什么人!”   “我也是局长的女人,并且我又是徐虹的好姐妹,我知道局长最喜欢徐虹妹子,所以我不会跟徐虹争位子。我知道谁当这个媒人都不会有好脸看,但是为了徐虹妹子今后的幸福,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呢。”   “许娜,你他妈的滚回去告诉姓郑的,徐虹是我常雨泽的老婆,我永远爱她,永远不会放弃她,如果徐虹不爱我,爱那个老东西,她可以正大光明的搬去跟老东西住!”常雨泽心脏剧烈跳动着,象刀扎一般疼痛,他不想再看这个恶毒的女人一眼,转身就走。   “你不能走!”许娜突然做出一个让常雨泽十分吃惊的举动,她扑上去,抱住他的大腿,哀求说,“请你一定接受我的提议,如果你嫌两百万少的话,我给你再涨涨,三百万,不,五百万,五百万好吧。虽然是我私自加的,我相信局长一定会答应。在他心目中,徐虹是无价之宝。”   “告诉你臭婊子,徐虹是我的最爱,一千万,一个亿我也不卖,就是拿枪子顶着我,我也不会放弃她!”   “求求你常雨泽,放手吧,你这样固执下去,会害了徐虹一生,最后你也会痛苦一生。”许娜仰脸望着常雨泽,可怜巴巴的样子。   “我们的事不要你管,快放手!否则我对你不客气了!”常雨泽对眼前这个女人憎恶到了极点,提腿就想踹她。   “我不能放你走,你必须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这是局长要求的。”许娜小手抓住常雨泽的皮带,非常灵活的松开,抽出来,看来她没少干这样的活,她灵巧的扑到宽大松软的席梦思床上,就象一只发情的小猫,冲常雨泽撅起性感的小翘臀,“你放了徐虹吧,以后我来当你的情人,你想什么时候上就什么时候上我,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我,我的功夫比徐虹强多了,绝对让你满意。”她白嫩小手抓着皮带,轻轻蹭着紧绷绷的小屁股,风情万种,“局长最喜欢我的屁股了,他经常夸赞我长了天底下最好看的屁股。”   这他妈还是人吗,整个是发情的母狗!真是没有人性的臭婊子,陈家明怎么会找上这样的女人!常雨泽怒火中烧,伸手夺过来皮带,用力抽她的屁股上,大声骂:“就你他妈的烂屁股,除了郑卫华那条狗喜欢,是人都不喜欢!”   皮带击打屁股发出清脆的响声,许娜紧绷的屁股同时颤抖几下。   “哎哟!”许娜顿时尖叫一声,那不是一般的疼痛,不过,她没有求饶,反倒是扭回头,咬了咬嘴唇,顽强的说:“你打吧,我今天来就是来让你出气的,随便你骂,随便你打,消完气了你必须离开徐虹。”   “滚你妈的蛋!”常雨泽真的气坏了,抢起皮带接着抽打,边打边骂,“徐虹是我的,是我的,我爱徐虹,我永远不会放弃她!”   常雨泽打出了真火,跳到床上,居高临下,皮带雨点似的落在许娜的屁股上。他对她的仇恨仅次于郑卫华,如果不是她两次协助迷奸,徐虹就不会沦陷。   “停手,停手,你要打死我啊!”许娜终于吃不住疼,搂起被子裹住身子,只露出头脸,哭着求饶说,“我承认帮郑卫华迷奸过徐虹,你也不至于照死里打我!我也是被逼的啊。”   “滚你妈的蛋,没有任何人逼你,就是你他妈的贱。在郑州,你帮老东西迷奸徐虹,老东西给你十万块;在昆明,你帮老东西迷奸徐虹,老东西给你买对玉手镯,你他妈就是贱货,为了一点钱什么事都敢干!”常雨泽的皮带落在松软的被子上,发出沉闷的噗噗声。   “你别乱冤枉人,我就在昆明做了那事,根本没有郑州的事。”   “你他妈做过的事还不承认,老东西都写日记里了!”   “不可能,网上日记就没有说什么郑州的事。”许娜似乎突然来了勇气,掀开被子,瞪着水汪汪的泪眼,直视着常雨泽说,“别打了常雨泽,我现在相信你是真爱徐虹。我们联手吧,我帮你把徐虹夺过来,我们共同对付郑卫华。” 第013章 看不见的斗争(3)   常雨泽高举着皮带,愣了一下,许娜的转变让他大吃一惊,不过,他不会相信这个恶毒女人的话,嘲笑她说:“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老东西不是玩得你很爽吗,你会对付他?”   “请你相信我,我跟你一样恨死了郑卫华,我也想整死他!”许娜抹去眼角的泪水,冷静说,“我刚才只是在激怒你,试探你对徐虹的感觉,如果你不爱徐虹了,我就没有必要再跟你联手。我见你仍然深爱着徐虹,所以我才决定跟你联手。”   “笑话,陈家明是你老公都让你送进监狱了,我看你还是拍手称快,你现在又想跟你的老奸夫对着干。”常雨泽依然嘲笑她。   “你错了,常雨泽,你们都错了,你们都以为我是一个无情无义的女人。不,虽然我淫荡,可是我有做人的底线,任何人都不能破坏我的家庭!郑卫华把我老公收拾了,把我家的企业都弄关门了,我家放在银行里的钱都冻结了,我现在就是一个穷光蛋!   我老公的企业能做这么大,都是我一步步帮他做起来的。家明跟我谈对象时就是一个穷光蛋,是我一步步把他培养成大老板的,他开的那些公司,他挣的那些钱大部分是我的功劳。跟上面跑关系是我跑的,从银行贷款是我跑的,家明只是管理那些公司而已。我出卖身体,家明出卖血汗,我们奋斗恁些年,最终挣了百把千万,都是我跟家明辛辛苦苦挣来的。   有这几千万家产,我跟家明吃喝一辈子都不用愁,可是生意人就是要把生意不断做大。这两年房地产生意比较火,家明就整了几块地,准备开发房地产。搞这生意前期必须有大量资金作铺垫,靠银行那点贷款不够,就吸收一些社会资金。借人家钱要给利息吧,利息低于银行存款谁借给你啊。再说,有些钱还不单纯是借款,你不借也得借,那是各方关系的‘投资入股’,这种情况你应该明白。   只要房子开发出来,借那点钱根本不算会事。都是郑卫华这个混蛋,一句‘非法吸储’就把我老公送进了监狱,把我跟家明辛辛苦苦恁些年挣来的千万家业都查封了。他就是天底最大的混蛋!什么非常集资非常吸储,那就是民间融资民间借贷行为!   我也懂得那些金融监管条例,我也懂得那些法律条文。郑卫华这个挨千刀的混蛋翻手是云履手是雨,找机会收拾我老公,他怀疑我老公背后打他黑枪,都是这个混蛋瞎猜,家明根本不是那样的人,他对我的私生活根本不敢管。   可怜我跟郑卫华这个混蛋跟了那么多年,随便他操,随便他玩,他却一点不讲情面,弄一个非法集资的罪名就把我老公送进监狱,搞不好还会判家明死刑,郑卫华这个混蛋才该千刀万剐!”   许娜放声痛骂,泪水横流,提及郑卫华的名字咬牙切齿,看起来她是真的感情流露。   “都以为我厚颜无耻,卖夫求荣,错,因为我斗不过郑卫华,我跟他当场翻脸什么作用也没有,还会把我也弄进监狱。民不跟官斗,当员工的不能跟领导斗,我只有暂时糊弄这个混蛋,只有得到他的信认,我才能搜集他的罪证,我才能找机会报复他!这个混蛋还以为我让他收服了,离不开他的臭东西了,呸!做他娘的春秋大梦,别看我在床上跟他撒娇,其实我心里恨不得杀死他!”   其实陈家明一出事常雨泽就猜出背后肯定是郑卫华搞的鬼,不过他并不了解这些他们之间的纠葛,今天听了许娜的哭诉,才了解一二。不过,即便许娜说的是真话,也只能证明这个女人心机太深,常雨泽不想再与这个无耻的女人有任何瓜葛,更不会跟她联手收拾郑卫华,他会利用自已的力量,就回绝她说:“我不想听你的故事,你报复姓郑的是你自己的事情,我没有兴趣。”   常雨泽说完把皮带穿好,从床上跳下来,向门口走去,毫不犹豫。   “常雨泽,你会后悔的。没有我的帮助,你会永远失去徐虹,别看她现在跟你有所缓和,她是在敷衍你,因为她已经做好准备,随时跟郑卫华出国!”许娜在他身后阴冷的叫嚷。   常雨泽站住了,他不清楚徐虹现在什么想法,也没有信心她跟姓郑的已经完全断绝了关系,或许许娜的话是对的,徐虹有出国的想法,在她最后一次跟姓郑的鬼混时她就是这样说的,他头也没回的问:“你这会说的是人话还是鬼话?”   “开始说的是鬼话,现在说的都是人话。”   “我怎么能相信你说的是人话?”常雨泽转过身来,直视着许娜。   见常雨泽停下脚步转回身,许娜轻松一笑说:“我让你见一个人,你就会相信我是真心跟你合作的。”   就在这家酒店的另一楼层,一间豪华大套,常雨泽见到了许娜口中的神秘人。   孟市长,归德市的二把手,一个四五十岁白白胖胖的男人,梳着有型的大背头,脸上挂着弥勒佛一般的笑意,穿着酒店里的白色棉质睡袍,吸着烟,品着茶,有一眼没一眼的瞅着电视节目。   孟市长与秦书记同为交流干部,一前一后来到归德市,两人都有丰富的管理经验,都有不错的后台背景,都想在归德干出一番政绩,但是两人施政上毕竟有些许不同。秦书记管理风格比较强势,在市政建设、招商引资、选拔干部等工作都想表达意见,有些工作本来该市政府处理的。   孟市长行事风格比较低调,开会或者出席其他共公场合时永远笑容满面,安排工作时也喜欢听取部属的意见,不象秦书记做事独断专行,所以市里干群对他的评价不错。孟市长对秦书记的工作非常配合,在市常委会决议中对秦书记的安排基本是言听必从,但事实上,孟市长也不想落于人后,也想快点做出一些亮点政绩,但是管理体制决定了他只能低调。   并且,孟市长到了敏感年龄,如果再没有大的动作,以后仕途基本无望,只能平平淡淡的谢幕,所以他向上攀爬的念头更加强烈。市长转任书记,看是一小步,但对孟市长来说却是一大步。秦书记在他前面站着,就象一座小山,看似无险阻却难以翻越。孟市长已经熟悉了归德市的工作,并且已经打开良好局面,不想再异地转任重头开始,所以对面前的这座小山异常反感,希望它或者飞升,或者意外沉降,总之要给他把光明大道让出来。   郑卫华在归德市的后台就是秦书记,秦书记对郑卫华的袒护甚至到了公开宣扬的地步;而陈家明所开的公司背后多多少少有些孟市长的影子。所以于公于私,孟市长都不会对郑卫华有好感。本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一原则,常雨泽相信许娜的话,她是真的背叛了郑卫华,她与孟市长攀上关系,不知道他们以前就有,还是她临时抱了佛脚,不过常雨泽更相信孟市长早已经是她的入幕之宾。   “小常,坐这。”孟市长看见常雨泽进来,热情的招呼他。   “孟市长在啊,要知道孟市长在这,我早就过来给领导汇报了。”常雨泽小跑到孟市长面前,恭敬有加的坐他身侧,受宠若惊的说,“孟市长工作繁忙,怎么有空来这里检查工作。”   “哪里检查工作,这些天忙死了,又搞接待又开会,连星期天也不得清闲,弄得头疼,趁这半天空。我过来泡泡澡,让脑子静一静。小许,麻烦你给小常倒杯茶。”   不等孟市长指示,许娜已经做好了这份活,仿佛她就是他的生活秘书。刚才,她让常雨泽揍了一顿皮带,哭得泪水横流,冲花了妆容,她又紧急补了补妆,现在已经恢复正常,笑得更加妩媚,身上香水更浓。   “小常,你跟小许两家的事情我都很清楚,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关注,你们都受委屈了。”孟市长也不罗嗦,直接点题说。   这是常雨泽第一次听到政府最高领导的安慰话,顿时感到心里暖暖的,他立即投桃报李说:“多谢孟市长理解。有孟市长这句话,我啥话也不说了。”   “这都是我们政府做的工作不到位,没有严格遵守党纪政纪,对于个别人心慈手软,姑息养奸。象那些生活作风极度败坏的干部,不管有多大的能力都不能再用,用人不能仅仅唯才是用,我们的干部都要德才兼备……”孟市长侃侃而谈,常雨泽洗耳恭听,这样的官话他已经听过了,林副市长以前说的。   孟市长亮明他的态度后,让许娜和常雨泽谈谈他们的想法。   许娜又在孟市长面前哭诉一番,他对她的事情肯定非常了解了,所以这时只是做做样子。   常雨泽并没有象许娜那样情绪外露,而是简简单单把他的故事汇报一遍,从枪打银监局到日记门发生的这段事情。常雨泽就象向领导汇报工作一样,就事论事,没有夹杂他的过多情绪。对于徐虹,他已经由最初的极度憎恶到现在的谅解宽容,所以对他对她没有说什么;而对于郑卫华,他虽然恨之要死,却也没有表达出过分的憎恨情绪。   他知道他跟孟市长的距离,他不是他能交心的领导,他也不是他能交心的下属。现在孟市长之所以对郑卫华表达不满,不是因为他跟孟市长亲近,而是因为郑卫华没有站在孟市长的阵线。如果抛开秦书记的因素,他和郑卫华让孟市长二选一,估计孟市长还会选姓郑的。他对此有清醒认识。   孟市长听完两人的汇报,先是安慰安慰他们,让他们不要感情冲动,要以工作为重,要以大局为重,对于郑卫华的作风问题他又狠狠批评一番,表示他和市里其他领导不会对郑卫华姑息养奸,一定会对郑卫华采取一些措施,只是时机暂时不到。   孟市长渐渐把话题重点转到常雨泽身上,说着说着话锋一转:“我知道郑卫华的日记给你们一家都带来很坏影响,连你老丈人也给气病了,前些天在咱市住院,这会转到广州住院。徐铎是一位好同志,主持法院工作尽心尽责,依法办案,不讲私情,在法院内外口碑都很好。他这一病,法院的工作都受到很大影响。我本来想过去看看他恢复得怎么样了,却是公务繁忙,脱不开身。小常,你老丈人的情况怎么样了,你该知道吧。”   “我爸病情稳定了,我前天还刚打过电话。”   “那就好,在外地养病会少很多烦心事。小常,你给徐院长拨通电话,我想跟他聊聊。”   常雨泽不相信孟市长没有他老丈人的手机号,他既然想通过他转话,其中的意义不言而愉。常雨泽立即拨通老丈人的电话,然后把手机捧给孟市长。 第014章 看不见的斗争(4)   “徐院长,这段时间身体好多了吧,我本来排好日程亲自去看你的,不巧农业部的陈部长下来检查工作,我得全天作陪,就给耽误了,这几天又忙着筹备庆典的事情,忙得晕头转向,连喝茶的空也难得抽出来。今天刚好见到小常,就先打电话问问情况。”